正午。
一天已过去一半，为了迎接左慈，林恒特意叮嘱林家百十号后勤人员在比武之时出门购菜，开宴。
除此之外，这一宴席的深层目的，比武结束后大开宴席，大多数林家人都明白了。
林恒将光明正大的封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林辞，为林家少主。
当然，少不了如二长老那样的人，脸色阴沉有一段时间未曾开口。
如果真不考虑二长老的野心，林辞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林恒这一着，等于将整个林家拱手让给外人。即便这外人也姓林，还是家主养子。
迟早要走，与其留下拉仇恨，不如提前离开。
林辞打算找林恒说清楚。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整个林府现在都是人，甚至，还有镇上其他几户大户人家如王家，沈家的权势人物。
“张叔，我父亲呢？”林大少拉住路过的一端菜的中年男子问道。
“家主？家主貌似在后堂与那个左大人酌谈。”被称作张叔的男子想了想，拿抹布擦了擦手，如实回答道。
“好的。”林辞点点头，转身前往后堂。
……
“左老，您喝茶。”林恒与左慈面对面席地而坐，亲自为他倒了茶。
林恒放下茶壶，小声问道：“左老，小儿……”
左慈打断了他说话。
“林家主多虑了，老夫自然会收他为徒，只是……”他顿了顿。
“左老请讲，林某洗耳恭听。”林恒急了，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
左慈看了他一眼，嘴里念念有词。
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只是，他估计不愿意啊！”
“怎会如此？”林恒惊了，连忙解释道：“左老，犬子做事一向考虑周到，这种好事，他怎会……”
“非也。”左慈道，“吾意并非如此，家主难道还没看出来，子龙所向并非在此。”
“啊？”
“子龙生性坚忍，思维敏捷，具备了一个谋士的品质；不出手则己，一出手便是关键之处，无多余修饰，具备了一个良将的天赋。”
“此外，我看他一向懒散随性，却只是表面而已，实则内心谨慎，思维缜密。”
左慈又看了一眼林恒，见他沉默了，继续说：“恕老夫直言，一个天生的帅才，眼光怎会在一个小小的家主之位，格局又怎会仅仅束缚于一个小小的白云镇？”
林恒还是沉默。
这三个月来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过了去。
左慈的话……有九成都是完全符合的。
就比如，先前一沈家二少爷，欺负了林家一买菜下人。林辞得知后，当晚便潜进沈府二少爷房间，在茶水里下了合欢散，把他五花大绑丢进了猪圈。
这些都算了，最要命的是，他故意被护卫发现，翻墙逃脱时，丢下了王家的信物……
据说，那沈家二少爷，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沈家和王家的关系，最近也下降到了冰点
此事，有林恒与林辞两人知道而已。事后，林恒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惊叹于此子竟能做到这样的天衣无缝。
“此子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左慈垂眸，“如今这大乱之世，民不聊生，反倒对于子龙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左老之言甚善。”终于，林恒开口了，闭上了眼，揉着太阳穴，“也罢，终究是我林家小了，留不住龙啊。”
“但是，左老，这小子，真有这么大魄力？”林恒最后又问道，对林辞的称呼都变了。
想通了就是想通了。
林辞重情重义，昔日自己收他为养子，那么林辞如果走后，定会放心不下。
林家，对于这天下，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家族，不能助他登天，只能成为林辞的软肋和车尾。
“等着瞧吧，老夫预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的。”左慈说。
果不其然。
帘被掀开了，林辞走了进来，对着林恒和左慈拜了一拜。
“父亲，孩儿有事相求。”林辞说道，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说的体面。
离开林家，抛弃少主之位，只怕林恒不愿意啊。
自己跟他，还是养父子的关系。
烦躁。
林辞不禁汗颜。
“这……”林恒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左慈，那是十分佩服。
左慈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林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笑着看向林辞。
“辞儿，何事？”
“父亲，孩儿……”
“慢着！”林恒打断了他说话。
慈祥的老父亲样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多年身为家主的严肃。
“林辞，此刻开始，你我，不再是父子了。”
林辞一愣，看向林恒。
“知子莫若父，你要说什么，我会不清楚？”
“无非是拒绝少主之位，想要离开林家。”
“你不过是弃子，来历不明，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林恒冷笑，看着林辞。
林辞感到有点热。
但是，去意已决，怎会停留。
“父亲，我……”
“没听懂我的话吗，你我，不再以父子相称！”林恒瞪大双眼如猛虎一般死死盯着林辞。
林辞反而不怕了。
他抬头，注视着林恒，眼神坚定。
“那好，林家主，话已经说明了，今日我要走，谁又能拦得住我？”
目光让林恒感到有点灼热。林恒转念一想，诶，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哈。
林恒冷哼：“哼，小辈，老子吃过的盐比你的饭都多，真以为，我会怕了你？”
“能不能走，一试便知！”林辞搞不懂林恒怎么了，但他还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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