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梁鸢,连梁二太太也明显感到了不同。原本阴阳怪气的管事婆子现在全都服服帖帖。梁二太太心情大好,是以梁老太太把她叫过去,让她帮着将云氏的嫁妆整理出来时,梁二太太也痛快地应下了。“母亲放心,这件事包在儿媳身上。”
府中的事情已经解决,梁鸢这才叫人给林子峥送了信,让他在朱雀大街的齐芳斋等自己。梁鸢喜欢吃那里的酱肘子。
昨日林子峥就派人来找自己,不过梁鸢想着府里的事情没解决,就没去见他。
到了齐芳斋,见林子峥还没来,就叫店家上了一盘酱肘子一盘油炸脆响一盘藤椒鸡一盘凉拌黄瓜,再来一坛齐芳斋最有名的桃花酿,梁鸢自斟自饮十分快活。
林子峥上来时就看到吃得欢实的梁鸢,哼了一声,“你倒好,自己先吃上了。”
梁鸢笑道:“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再点就是了。”
林子峥道:“算了,我才吃过午饭,凑合对付两口得了。”拿了筷子,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有什么跟我说?”梁鸢还蛮好奇的。
林子峥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再夹了一片脆爽的黄瓜,许久才含含糊糊地道:“也没什么,嗯,你下午可有事?今儿天气不错,去郊外玩一圈?”
梁鸢看了林子峥一眼,又看了看飘着细雨的天。天气不错?
林子峥被梁鸢一看,也反应过来自己顺嘴说错了话,顿时有些尴尬。他皱了皱眉,“你下午到底有没有事?”
梁鸢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我还蛮喜欢吃藤椒鸡的,回头叫夏晴好好研究一般。”说完大度地给林子峥夹了个鸡腿,免得他脸色太臭,影响自己喝酒的心情。
林子峥:……
看着碗里的躺着麻油辣油的鸡腿,更加说不出话了。他愤愤地咬了口鸡腿,意外发现这家新出的菜品味道还不错。又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李真人怎么样了?他可招供?”梁鸢看着林子峥,发现他吃了鸡腿,脸色果然好了许多。觉得自己应该再叫一份藤椒鸡。藤椒鸡是用童子鸡做成,小小的一只连自己都不够,再加个林子峥,还是再叫一只吧。
“无罪开释!”林子峥道。
“什么?”梁鸢吃了一惊,竟没想到李真人会无罪开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本来李真人虽不认罪,但人证物证具在,不容他辩解。文家也日日去顺天府闹。谁成想昨日一大早,一个岛上洒扫的仆役突然认罪,说是文婷是他杀的。他说当时在关押李真人的院子里,所以能够偷取李真人的摄魂铃。”林子峥派人时刻关注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梁鸢有些愕然,既然杀人者被认定为是李真人,凶手还能跳出来自首,也真是古怪。
“顺天府相信了?”
林子峥道:“没办法不信,听说吴章树吴大人在堂上提出许多疑问,那人回答的清清楚楚。其中有许多是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作案细节。那人说知道李真人被冤枉,怕受到神明的惩罚,就来自首了。连文家,都默认了那人是凶手!”
“糟了!我得回家一趟。”梁鸢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
梁鸢道:“本来郑家看李真人被抓,就要来接姑姑回去。说好今天来接人。可是如今李真人被放出来,我那个姑父估计又会使出什么阴招呢。”
梁月在梁家养胎,没人敢去烦她。就连前几日闹鬼的事情,梁老太太也严禁任何人去她那里嚼舌根子。梁鸢又不时过去陪她,梁月如今虽然还是会伤怀,但却不会影响养胎。前几日请云婆婆去给她请脉,还说这一胎甚是稳健呢!
这要是回到郑家,又不知道还如何被折腾了。一想到前世姑姑这一胎掉的无声无息,梁鸢就不敢放任梁月回到郑家。
“干脆釜底抽薪。反正都是要受刺激的,不若一次让姑母死心好了。”林子峥道。
梁鸢皱了皱眉,道:“你是说将徐青梅的事情捅出来?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梁鸢满脑子都是梁月,甚至都没听清楚林子峥叫的也是姑母。
林子峥微笑道:“不是说姑母的身子稳健么?已经有三个月了吧?”
“刚满三月。”梁鸢看了眼满脸严肃的林子峥,总觉得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很是古怪。梁鸢将云婆婆从隔壁叫来,将自己的计划说了,问她能否可行。
云婆婆沉吟半晌,“老婆子不敢保证一定能够保住姑奶奶这一胎。可若任由郑家接回去百般折腾,那这一胎是绝对保不住的。”
梁鸢深吸口气,“好,我知道了。郑家很快就回去接姑姑,咱们得快点行动才行。”
林子峥有些无奈,今日怕是又说不成了。
他抬头看了阴沉沉的天,“过几日天气好,咱们去游玩。”
梁鸢无所谓地点了头。
云树胡同。
一辆破旧马车缓缓驶进胡同里,停在一座小院前。
驾车的是个满面风霜的汉子。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
汉子将马车停好,挑开车帘道:“爹娘,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先去问问。”
说完掉下马车,走到院子跟前敲门。
“来了。”刘婆子洗完了衣服正在晾晒,能听得敲门声。便走到大门前,将门开了条小缝,满脸警惕地看着门外的汉子,“你找谁?”
那汉子道:“你家主母可姓徐?叫青梅?”
婆子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汉子已经推门进来了,同时朝后大喊:“就是妹妹家。妹妹,我们来投奔你了。”
刘婆子被推搡地倒退了好几步,还没来得及阻拦这个汉子,又进来好几个人。一对五十开外的夫妻,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还有个丫鬟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
汉子嗓门极大,这边一嚷,正在午睡的徐青梅被吵醒,忙叫丫鬟扶着自己出来。
“爹,娘,哥哥?嫂嫂?”徐青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哇地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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