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正事，惠和公主端坐在座前，却不再言语，只是不时地看一看林子峥。
林子峥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自己长得太帅，公主看上自己了？
惠和公主叹口气，道：“林世子，我能和梁姑娘单独说会话吗？”
原来是被嫌弃了。
林子峥颇有些无奈地站起身，对梁鸢道：“我在外面等你。”
径直走出厅门。
正厅只剩了惠和公主和梁鸢两人。
惠和公主端着茶杯，出神地看着碧绿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卷，许久都没说话。
梁鸢也弄不清楚惠和公主到底要跟自己单独谈什么，便也沉默着等待。
“梁姑娘今年多大？”
“十三了。翻年就十四。”梁鸢道。
惠和公主道：“那就是说，你暂且不会和林世子完婚？”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梁鸢愣了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做答。
惠和公主见她神情，忙道：“父皇一直想要给我选伴读，可我嫌那么女孩子闹腾。不知道梁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伴读？我每隔五日要去明霞书院念一次书。我还没跟父皇说，若你快要成亲，那便不能选你了。”
京城中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十六七才婚娶。似余阳公主，都已经十八岁了，还是不愿出嫁，说要再陪伴太后一些日子。
梁鸢也不愿早早嫁人，剩祖母一人在家中。
她也想多陪伴祖母一段时光。
“应该也要到及笄之后了。”
惠和公主似松了口气，“那你愿意做我的伴读吗？”
公主的伴读都是精挑细选，更何况是本朝唯一的嫡公主。梁鸢一时间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惠和公主虽清冷，性格却很好。她若真去请皇帝下旨，梁鸢就算明日出嫁也得改期。哪有妇人去做伴读的。惠和公主愿意来跟自己商量，这便是对人的尊重。
“我愿意。”梁鸢笑道。
惠和公主也轻快地笑了一下，像飞鸟掠过湖面，一闪而逝。
雪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惠和公主身后，她的皮肤被映得苍白而脆弱。
不知怎地，梁鸢觉得惠和公主似有心事。
不过她和惠和公主拢共才见过四五面，倒也不敢武断。
“既然你答应了，回宫我就和父皇去说。”惠和公主道：“我还是先走吧，我瞧林世子快要等不及了。”
林子峥虽然人在外面，可到处晃荡，显然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惠和公主觉得自己贸然登门，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不便再打搅他们两人相聚。
梁鸢瞪了眼在外面的林子峥，忽觉脸上热辣。
“真希望你们不要发展地太快，我还想你多陪我段时间呢！”惠和公主面无表情地说完，笔直地出了门。
留下梁鸢在原地愕然。公主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惠和公主出府，又弄出好大的动静。
她其实没在府上待多久，是以走后大家都询问梁鸢，惠和公主来找她究竟是做什么的？
不像是来玩耍。
珍珠膏的成效未明，梁鸢自然不会说什么。便惠和公主想要她伴读的事情说了。
众人都震惊难言。
梁二太太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枚鸡蛋。“惠和公主要你去陪她都书？阿鸢，你莫不是听错了？惠和公主出了名的冷淡，陛下也不知召集了多少名门闺秀让她挑选，动静堪比选秀，她都没有看中一个。她会来邀请你？”
梁二太太一口气说完，梁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虽然觉得她说话难听，但也没说错。
实在是皇帝最宠爱的这个嫡公主，性子太过古怪。
还从来没有人能被她瞧得上眼呢。
有段时间，京城人家认为当上惠和公主的伴读，比当她的驸马还要风光。
梁鸢道：“公主是这么问我的，至于成不成，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吧。”
梁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共处一室，公主说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
梁老太太道：“公主的话也是能乱传的吗？芷儿你做大姐的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梁老太太惊讶是有，但自己的孙女自己知道，没有的事情她肯定不会乱说。想必惠和公主真的想要她做伴读了。
皇帝对惠和公主爱若性命，从来不忍拂逆其心思。这件事只要惠和公主提及，那便没有不成的。
梁芷被梁老太太斥责，白着脸不敢多说。梁二太太也讪讪地住了嘴，毕竟还有个林子峥在一旁，当着他面数落他的未婚妻，总归是不好。
众人散去，梁鸢和林子峥来到偏厅的美人榻前，看着廊外小天井里的积雪。
林子峥将自己这一天的调查说了个清楚。
梁鸢侧立在他身旁，廊前垂下的几缕丝绦透下缕缕的日光在她白净的脸上跳动。林子峥微微侧目，余光见到她眉头微微蹙着，似乎仍在细想这件案子。
林子峥手指弯曲，轻轻在她眉心敲了一敲。
梁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思路，伸手拍掉了林子峥的手，“别闹。”
软绵绵的两字，说得一点气势都没有。天井里栽种的腊梅浮来一阵幽香，和着梁鸢说的话这两个字，似有股意动钻进林子峥的心里。
“我们好久没见，一见面就是昨天那场面。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林子峥含笑看着梁鸢，伸手轻轻勾住了她腰间垂下的绦子。绦子末系了只八角香囊。
林子峥将那香囊解下来，将自己怀里的香囊系了过去。
“闻一闻这个。”
林子峥献宝似地对梁鸢晃了晃香囊。
又顺手将梁鸢原本的香囊塞到自己的衣袖里。
梁鸢：“……”
她拿起香囊，就已经闻到了极其淡雅的香味。
这香味和梁鸢见到过闻到过的所有香料都不同。
“很好闻，却有点单调。这是一种香料吧？要是再加点味道重一点的香料，层次会更丰富的。”梁鸢眉间闪过一丝的兴趣。
“是北边的植物。咱们这边很少见的。你要是喜欢，我就叫他们多拿些过来给你。”
梁鸢便不再计较他胡乱换自己香囊的事了。
“那香囊可不是我缝，是瑞雪缝的。你要想要，我那里还多得是。”梁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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