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奉不是你手底下的人吗,怎么也跟着一起跑了!”郭汜大叫道。
“你别朝我叫!”李傕也大吼着,“贾诩一定用什么东西引诱杨奉!”
“那也是你管教不严!”郭汜依然不依不饶,好像这样大声争吵就能够找到天子一样。
“别吵了!”
外面传来制止声,两人看去,原来是张济赶到。
“樊稠呢?”李傕问道。
“死了,被人杀了,我拼了老命才杀出来,一回来就看到你们在这吵吵嚷嚷,怎么了?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脚步有些虚浮,张济之前神经过于紧绷,现在放松下来就会有点缺氧。
“贾诩是叛徒,带着天子跑了,不知道在哪儿。”郭汜闷闷地回答。
简短的几句话描绘出来他们现在所处的绝境,没了天子,后面刘焉军队还在追赶,留给他们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别愣着了,赶紧想想往哪边逃吧!”张济语气急促,他可是知道刘焉的追兵距离长安不远,“我建议带兵去弘农,那边人多粮多,而且刘表刚刚占据南阳那里不久,我们还可以很顺利拿下南阳。”
弘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司隶之内河南已经残破,三辅即将被刘焉占据,河内河东需要过河,只有弘农适合他们。
“我不管你们去哪,反正我是要回凉州。”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遂这时也发表意见,安定和北地是他的大本营,他绝对不能放弃那里。
现在就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去弘农,要么去凉州,别想着翻越秦岭,在这个年代不现实。
“我是凉州北地人,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家乡,我要去凉州。”李傕下定决心,跟韩遂一起回凉州。
“你呢?也想死在家乡?”张济看向一旁闷不做声的郭汜。
听到询问,郭汜笑了一下,笑声之中充斥着自嘲:“我是张掖人,就算跟着韩遂李傕去了凉州,也回不到张掖,罢了罢了,我也去弘农吧,接着去荆州闯上一闯,也不枉我活这一世。”
计划敲定,李傕韩遂回凉州跟刘焉死磕,张济郭汜要去弘农,进而进攻荆州。双方把剩下的军队一分为二,各率一队。
“虽然我们找不到天子,但这里不还是有那么多公卿吗?也不能留给刘焉啊。”
临走之际,李傕突发奇想,觉得不能给刘焉留下太多的政治资本,其他几个人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率兵回去,冲进公卿家中,二话不说,绑起来就走,什么都不让带。
于是长安城中出现了大量公卿被劫事件,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被扛在肩上,嘴中大叫不止。
军队分了两半,这些人自然也要份上两半。
最终还是一方拿一半的公卿大臣作为人质,一路向北,往凉州安定郡奔去,一路向东,到弘农去。
长安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对他们来说,该抢的都抢了,该烧的也都烧了,长安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而在刘焉眼里,长安城正在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清晰可见。
皇甫嵩和马超甘宁已经提前到了长安,但是他们找遍全城,也没有找到天子的踪迹,甚至连公卿大臣也都消失不见,向各家仆人一打听才知道,不久之前每家都闯进来一些乱兵,将他们家老爷劫走了。
很好,天子不见了,大臣也被抢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长安,和数万名嗷嗷待哺一无所有的百姓。
这事儿闹得……
谁知道刘焉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居然大喜过望,他正喜欢这种没人掣肘的感觉,整个势力拧成一股绳,总比后面放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强太多。
虽说没有天子,感觉不太好,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启禀主公,前方出现一众人马!”传令兵从前面纵马飞驰而来。
“是敌是友?”
刘焉不记得他在这里布置过军队,难道是李傕他们?不应该吧,李傕现在应该正在逃命,不可能朝这边撞过来。
“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架势挺足的,应该不会是小人物。”
很有架势,关中还有谁会比较有架势?
去看看!
刘焉策马赶到队伍最前面,发现前面队伍打着“贾”字旗,同时仪仗什么的高级东西一应俱全,没有携带武器,一副和平的景象。
“来者何人?”刘焉骑在马上问道。
“天子在此,益州牧刘焉快来接驾!”有一人提着大斧,络腮大胡,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异于常人朝刘焉叫道。
天子?
真的是天子?
他不是失踪了吗?会不会是来忽悠人的?
不对,这些仪仗刘焉他是见过的,一般人根本仿制不出来,一定是宫中的正品。
所以天子真的来了?
但是刘焉没有慌张,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威严,要是他毛毛躁躁跑过去,反而会让人看轻了他。
“去后面通知所有人,天子来了,让他们都过来迎接。”
轻声吩咐好身边的吴班,刘焉这才下马,将身上的灰尘拍掉,按照记忆中觐见天子的礼仪,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对面的人平日里被欺负惯了,董卓来了欺负他们,董卓死了王允开始欺负他们,王允死了李傕郭汜又开始欺负他们。
现在李傕郭汜被打跑,他们满以为刘焉也会接着欺负他们,没想到刘焉居然没有因为皇室威严扫地而轻视天子,反而用最标准的礼仪来对待。
这样的礼仪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于是在他们心里,刘焉一定是个大大的忠臣,跟董卓那些奸臣完全不一样。
那手持大斧的汉子见刘焉如此恭敬,也放松警惕,下得马来恭候刘焉。
“将军神态威严,不似常人,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在哪里高就?”刘焉走到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刘州牧谬赞了,在下姓徐名晃字公明,现在车骑将军杨奉手下做事。”徐晃连忙还礼,他没想到向刘焉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也会屈尊来关注他,一时间有些惶恐,全没有刚才喝止刘焉的气势。
徐晃,刘焉心中明了。
现在确实是徐晃登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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