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巴西烤肉趴终究结束了。
众人离开的时候，顾瑞去厕所放水，微微落后众人。
在人群后方，看到前面的李霄汉洒脱的步伐，顾瑞十分羡慕。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李霄汉算不算侠？顾瑞不好判断。
在做空的时候，他肯定也挣钱。
但是，还是要看动机。
那么……李霄汉确实算是“侠”。
外交人员用唇舌作为武器，和敌人斗争。
士兵紧握钢枪，和敌人斗争。
而李霄汉这种“资本玩家”用手里的资金，和敌人斗争。
贡献有大小，但目标都是一样的。
听上去似乎很搞笑，但实际上，李霄汉这种利用资本打击对方的方式，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和手法。
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的。
李霄汉率先上了一辆出租车，老朱等人纷纷走向后面排队的出租车，准备回酒店。
明天，他们就可以踏上归程了。
“顾瑞，来，坐我这辆。”李霄汉落下车窗，朝顾瑞笑着挥挥手。
顾瑞也不由自主得笑了。
那种被长辈和高手带着升级的感觉真好，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受益匪浅。
最起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美丽动人，而是有很多激流暗涌。
“来了！”顾瑞笑着加快脚步。
他想要跟着李霄汉去见识更多的风景，想要跟他学习更多东西，去看看用钱还能搞出什么魔法来。
就在此刻，一辆皮卡车冲破饭店的门禁，一个甩尾来到李霄汉乘坐的出租车旁。
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进了出租车的后排座椅。
瞬间，出租车燃烧起来。
司机眼疾手快，直接推开车门跑了出来。
而坐在后排的李霄汉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喝了酒，吃了肉，本就有些微醺的他，反应慢了一拍。
火焰，瞬间将他吞没。
“老师！”顾瑞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呼喊。
也在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回身冲进饭店大堂，拎起灭火器，疯狂跑向李霄汉。
而老朱等同伴也疯了一样冲过去，脱下外套死命往李霄汉身上扑打。
李霄汉也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注意到皮卡早就逃脱了。
“让开！”顾瑞嘶吼着，挤开老朱他们，对准李霄汉按动了灭火器的喷口。
在奔涌而出的白色烟沫中，李霄汉身上的火，终于熄灭。
但是，李霄汉的身体已经烧伤十分严重。
这里，不是巴西的核心地区，医疗条件不会很好。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老朱直接砸出一沓美元，巴西当地的医护脸色好看不少。
只可惜，重度烧伤即便在大型三甲医院也不敢说必然能救活。
更何况在遥远的巴西，靠近亚马逊丛林的位置。
人生地不熟，加上受到突然袭击，众人没有丝毫准备，只能按照经验去处理。
第一时间，老朱出了一大笔钱，联系私人飞机，将李霄汉送到里约热内卢的大型医院。
这中间虽然有当地医务工作者在守护，可是李霄汉的状况依然快速恶化。
对方制造的燃烧瓶，似乎加了料，目的就是为了致目标于死地。
李霄汉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医护人员的在私人飞机上依然不停得在做分离处理，但是效果不大。
顾瑞不忍心看到老师的惨烈状况，躲在飞机洗手间痛哭流涕。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和叫喊声。
“小顾，出来，你老师要跟你说话！”是老朱的声音。
顾瑞精神一震，立刻冲了出去。
老朱等人，像是夹道欢迎一样，排在机舱两侧。
顾瑞心中咯噔一沉。
快步走到担架旁。
飞机机组人员正在快速就位，在做最后的检修和准备工作。
而李霄汉艰难得睁着眼睛，他的脸由于剧烈的燃烧已经大部分碳化，早就不成人形。
看到顾瑞到来，他努力得让眼皮眨了眨。
顾瑞的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
就为李霄汉是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长辈。
“老师！”顾瑞泣不成声。
“呃……”李霄汉似乎是想说话。
“老师，您想说什么？我听着！”顾瑞立刻凑过去。
他知道，就算神仙来了，估计也没法拯救李霄汉的性命。
这位资本市场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他的人生正在走向终点。
“呃……”李霄汉的声音更大了些。
“老师？”顾瑞茫然，到底他是什么意思？
李霄汉的视线，慢慢向左下方移动，然后来回重复了几次。
“老师，你是想要……拿东西？”顾瑞琢磨了半天，终于问出口。
李霄汉的表情，微微松弛了一下。
看样子，猜对了。
“扣……”李霄汉花费了全部力气，说出了一个字。
扣？
扣子！
顾瑞福至心灵，立刻叫了出来。
“呃……”李霄汉用一声叹息表示正确，但是紧接着呼吸急促起来。
顾瑞颤抖着手，伸进被烧成炭黑色的内兜。
似乎隔着一层外套，内兜的布料还在支撑，没有彻底解体。
很容易，顾瑞就摸到了那枚小而精美的扣子，拿到李霄汉面前：“老师，在这里。”
“你……”李霄汉喉咙里呼呼噜噜的，一直贴着小腹上的左手，缓缓得竖起了食指。
指向了顾瑞。
顾瑞身体一震。
“老师……扣子……是要给我么？”顾瑞颤抖着身体，问了一句。
他得到的是李霄汉一声叹息式的肯定。
“扣子，给我？”顾瑞哭着又问了一遍。
但是李霄汉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老师？”顾瑞心中一震，“老师？”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
李霄汉，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
机舱里的同伴们，纷纷痛哭流涕。
顾瑞更是双腿一软，倒在担架前，嚎啕大哭。
他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样。
李霄汉的眼睛没有闭上，竖起的左手食指没有放下。
这个从小就和家中兄弟姐妹格格不入的李家男孩，在异国他乡，走完了人生四十多年的历程。
没有感情负累，没有子女绕膝，只带走了在资本市场中翻云覆雨的传奇，和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另外一个战场上的震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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