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茅虹的眼眸冰冷，害怕到极致反而没有了恐惧，他冷冷瞧着朝他逼来的三子，眼神坚毅如鹰隼，很不像一个孩子。
三子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害怕眼前的小子。
可是他又不想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露怯，于是便突然恐吓到。
“臭小子，看什么看，怎么听着本大爷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不高兴还是怎么样？有本事你来弄死本大爷呀？”三子色厉内茬的恐吓道，如果真的能恐吓住这个小屁孩当然更好。
赖茅虹薄唇紧抿，面色低沉，没有想要开口回答的意思，少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仇恨。
他一步一步地朝后面推着，每退一步，脚后跟都沉沉地落在地上。
可是,十几个平方的房间,总有到头的时候,很快赖茅虹的后背就贴上了一堵坚硬冰冷的墙壁。
他贴在墙壁上，小小的身子快要支撑不住，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上。
突然他的心念一动，赖茅虹的手摸到了父亲靠墙放着的杀猪刀上，他的手触及到了熟悉的刀柄，鬼使神差的，一股熟悉的电流瞬间窜过了他的头顶。
他提起了父亲的那把杀猪刀，狠狠的举高，砍在了那个男人的颈骨间。
“咔嚓”一声，三子的颈骨断裂，大量的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三子不可自信的用手按在自己流血的伤口上，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轰通一声，倒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屋子里的其余人甚至没有来得及营救，他们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傻了眼。
“卧槽，大哥，这小子居然敢杀了我们的兄弟。”之前那个精瘦的男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大声怪叫道。
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怒吼道，“你鬼叫什么？没有见过死人啊，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过去陪他？”
精瘦男人吓得闭上了嘴，他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退到人群中，低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他们都是一帮亡命之徒，并不是有着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三子的死并没有带给他们很大的冲击，反而是那个少年，倒是让他们大大的吃惊了一把。
为首的男人眼神炽热地看着少年，“小子，你是不是会你父亲的刀法？”
他看得很清楚，方才少年运刀的轨迹，正是《赖家刀法》。
少年的嘴唇哆嗦着，他的浑身都在颤抖，虽然他杀过无数的畜牲，可是那些死掉的并不是人。
赖茅虹的人生中第一次杀人，三子是他杀过的第一个人，看着被他砍中脖子的那个男人倒下，倒下的同时，眼神逐渐暗淡失去光泽，犹如死去了多时的金鱼一般。
赖茅虹甚至都在脑海里开始想象，要不了多久，这个男人就会跟死去的金鱼一样，腐烂发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赖茅虹的胃在翻滚，他的喉咙一动，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空气里的血腥味和呕吐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难闻的味道，比腐烂的尸体好不到哪去。
他对面的那几个人嫌恶的捂着口鼻。
“我……我不知道。”少年用袖子擦干净自己嘴角的污渍，不确定的回答道。
父亲确实没有教授过他任何刀法，可是却教过他很多宰杀和分离动物骨肉的手法，以前父亲杀完猪，蹲在墙角抽旱烟的时候，他就提着刀，按照父亲传授的方法，一刀一刀斩断动物粗壮的骨头。
父亲教过他怎么样砍最省力，也告诉过他骨头最薄弱的地方下刀，更容易将其砍断。为了让自己少付出些力气，他学得很认真。
难道这些就是刀法？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虽然忌惮少年手中的刀，但是刀决的诱惑明显更大。
为首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往少年的方向走去，他踮着脚尖，时刻提防着，只要少年手中的刀动一动，他就能立马退出到几丈远的距离。
仿佛是一只身姿轻盈的猫，垫着脚尖，弓着身体，时刻准备着扑向已经缩在墙角无路可逃的老鼠。又或者在老鼠垂死挣扎，发出致命的反击的时候，他能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去战圈。
小小的赖茅虹就是那只无助的老鼠，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男人的脚尖。
就在男人的身子跟他之间的距离还有一米远的时候，赖茅虹手中的刀又动了，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与地面平行的弧线，横劈向男人的腰处，下一秒，没有传来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男人灵巧的闪身躲开了。
武器相撞的声音在空中擦出了一道火光，关键时刻，男人手中的长柄大刀，跟赖茅虹手中的刀碰撞在一起，男人的胳膊一使力，赖茅虹的刀就被他格开了。
虽然一击没有劈中，但是赖茅虹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懊恼的神色，平静的不像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被这个少年冷冷的眼光一扫而过，这个屋子里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内心莫名其妙生出来几丝恐惧。
为首的汉子这才怕了，他横走这片荒漠七八年的时间，除了面对纪律和实力恐怖的军队，他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
可是，他今天却被一个少年的眼神给吓住了。
这不像是一双人的眼睛，而是草原上的豺狼，看上去没有波澜的眼眸里，全都是冷冷的的肃杀之意，既高高在上又冷漠无情。
为首的男人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兄弟们，我们一起上，这个小子有些邪门。”
喊杀的声音冲天而起，那一晚，景阳城的老百姓只知道，他们城东头卖肉的赖猪匠家烧起了一场大火，赖家夫妇双双葬身于火海，只有他们十二岁的儿子活了下来。
火势迅猛，扑之不及。
幸亏赖家与周围的邻居家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这场大火波及的面积，只有赖家那几间带院子的草房。
救火的人忙了一大半夜，才将火势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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