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当年事
夜色深浓，天色沉厚黑暗，漫天繁星被云层遮蔽，下方山林越加寂静。
于山林深处，一座极为庞大的山谷深处，地势缓缓塌陷如坡，如同一只陷入地底的大碗，蔓延足有七八百里；而这碗底中心，又有一块通体黝黑的巨石，方圆约有四十余里，高两千余丈，周围地面裂痕无数，上方又修建一座宏伟宗门，以落石为名，正是那位九境宗师庞石姝出身之地，大夏皇朝落石宗！
此时虽已夜深，然而落石宗主大殿灯火通明，七位八境长老端坐大殿两侧，面色沉重；其中一位长老身穿灰袍，双手呈灰白两色，低低拱手：“宗主，腾北斗召开五行剑宗大会，不惜花费代价邀请庞长老前往观礼，离去之时又在我宗留下许多礼物。庞长劳曾言，一旦……”
“本宗知道。”大殿主座，当代落石宗主“庞石海”目光低沉，微微摆手：“家姐离去之时, 曾经对本宗说过, 滕北斗野心勃勃，可以与本宗交好，此去不论结果如何，今夜必然返回, 只是……”
这位九境巅峰宗主缓缓转头, 看向东北五行剑宗方向，沉声道：“只是本宗与家姐一胞所生, 心有所感, 只怕家姐身如险境，此刻已然陨落！”
“什么！”七位长老陡然变色, 齐齐离座起身, 各自惊惧：“宗师交手，纵然不敌也能逃脱，滕北斗邀约四人, 计划完全，怎么可能发生此事！”
庞石海闭上眼睛约有三息，从宗主座椅慢慢站起，抬步走下台阶，走到宗门大殿前方，低低道：“传我令，开落石大阵, 所有六境以下弟子，进入天坑！”
宗主一声令下，七位长老毫不迟疑，各司其职，纷纷往宗门各处冲去；而六境以下, 总计七千余名弟子，全部前往密道, 进入这一块两千丈巨石下方的陨石空间。
约有半盏茶后，落石大阵已然开启, 此处山谷上方隐隐出现一块方圆万丈的巨石虚影，表面神纹无数, 流转飞舞，把这一座落石宗门笼罩在内，周围群峰呼应, 地势汇聚, 使得这巨石虚影犹如实质，气势无比恢弘。
“落石宗。”天空极高处, 三道人影缓缓飞来；奚青青遥望巨石，轻声道：“十万年前，神明战于苍穹，有无数落石从天而降，大多燃烧化灰，唯有这一块巨石燃烧未尽，坠落于此，后世修士建立‘落石宗’，传承至今。”
罗天生转头看向身旁剑煞：“剑叔，杀光？”
“不。”剑煞微微摇头，伸出两指并列成剑，往那道巨石虚影轻轻一点：“毁！”
剑煞一指，天崩地裂！
那一方落石大阵，在剑煞这随手一指之下，整体微微一颤，而后猛地爆成无尽灵气；周围群山震荡，地脉尽数破坏，而宗门深处那七位催动大阵的长老齐齐吐血，识海剑印震荡不休，一身气息陡然衰落，几乎便要跌下八境。
而宗门下方天坑之内，七千余名弟子满脸惊恐，此时藏身的这一片独立空间居然出现无数裂缝，往周围飞快蔓延，空间之力瞬间紊乱，显然即将崩溃！
“住手！”宗门大殿前方，庞石海头顶一道气柱直冲天际, 脚踏虚空大步迎上前来, 距离罗天生三人还有千余丈, 双手各握一团碎石虚影, 步步蓄势, 气息一步强似一步, 同时口中低喝：“家姐庞石姝，是否被你所杀？！”
剑煞并不回答，双指仍是一点。
千丈之外，庞石海头顶气柱瞬间溃散，手中碎石虚影消失，身躯仿佛遭受万箭穿心，一道道细密气劲从周身不断爆出，在周围空气中射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笔直剑痕，激射出不知多远，把周围山林间的绵密树木洞穿无数，木屑碎叶应声而飞。
足有九息之后，庞石海身躯再无气剑爆出，从高空倒坠而下，跌落在宗门大殿前方，砸的尘土飞扬；而他落地方位，正与先前站立位置一模一样！
“九境，就是九境。”剑煞收回手指，口中冷冷吐出四字，而后心意一动，带罗天生和奚青青一起，升起三道无形剑芒，裹挟三道身影在这方天地间一闪即逝。
地面浅坑之内，庞石海仰躺在地，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低低惨笑：“九境，就是九境，我这一生，永远都是九境，再没有步入十境的可能！这人的剑道，已经超出我对剑之一字的领悟，他是谁，究竟是谁！”
庞石海悔不当初，而天空极高处，又有一道雷鸣之音传来，似乎距离无比遥远，声音很是微弱，落在唐石海耳中，于识海之内同时响起：“五行剑宗合而为一，受罗刹岭庇护，五十年内，倘若有人胆敢前往寻衅，视为挑战罗刹岭，太岁六煞随时恭候！”
“罗刹岭，太岁六煞……”庞石海手臂撑地，从地面浅坑慢慢站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远远看着三道剑芒消失的方向，良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七位八境长老从宗门各处围聚而至，齐齐拱手，声音无比沉痛：“宗主，我宗弟子死伤一千七百余人，我七人识海剑印受损，只怕十年之内难以恢复。”
“十年。”庞石海沉默半晌，慢慢闭上眼睛：“这一剑，好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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