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抛弃的人，神会收走他所珍视的一切，我是这般，你也将是这般，或者更甚。
——无名的旅人
在如此深的海底一游，说实在话，让人感到很新奇，封子越在体会的过程心情愉快，乃至于不知觉哼唱起小歌。
只不过，这周围的景象与他的表现有差距。
高达十五米的空旷空间，环境干净清亮，淡黄色的灯光从天花板照耀一小段的过道，在更多的时候这里处于黑暗环境，看向远处深邃的黑影，会有一种误入未知世界的恐慌感。
因此第一次来到这的人，很难把它联想到一个与「生物工程」相关的实验室。
过道的夹缝里，屹立一排排浸泡着各类「生物体」透明的「实验容器」，容器底座链接着输入营养液的根系长管，长管的外表朴实，最多也是外表上带有金属外壳的植入式设计风格，许多长管被整齐排布在地面，乍一看神似芯片上的集成管。
嗯，至于容器里的生物体嘛，具体细节无法描述，太不人道。
“你的表现和一见面时我内心想象的有所区别……算了这套废话我还是不习惯，我直说吧，从一开始我就在观察你，我总觉得你的到来是有其他目的，对吗？”
封子越聚精会神地观看，闻言，他低头，推动的轮椅上的人正看着自己，金莹色眼睛，完美的下颌角弧度，微软卷曲的黑发，是的，这气质相较于恶之乐章的众人，更像是一个隐世不出的人，同时也更冷漠，似乎除了和蔡相处会有些…额，跳脱之外，言行里都有一种隐藏起来的冷漠感。
由于封子越的目的是纯粹的欣赏“异世界的风光”，便是和桂章单独分为一队，后者也算是老疯子的老朋友，对【海森院】里正在进行的不少实验计划都有所了解。
桂章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道出了怀疑，也打破了两人结伴了一段时间的和谐氛围，虽说这个过程他们本就没说什么。
“也算是吧。”封子越端正起态度，想到早上大叔絮絮叨叨的一大串话，他犹豫过后说道：“本来我是没啥目的的，纯粹就是想加个团队，可我的家人给我说了一些事情，我的意图也就不那么单纯了。”
“这样吗……看来很多人接近他的目的都很相似啊，说来，也真是可悲。”桂章听着，沉默一会儿，想起某件事的他，下一刻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也是离弃者，会在考验世界将那些人当作同等存在吗？”
封子越抱着手，“不一定，我认为同等存在的前提，至少是要作个简单的要求……”
但没等他说完，老阴逼蔡突然出现，手里还抓着猫。
“哦！总算找到你了，话说你俩怎么走一起了？”
蔡砸吧嘴，将猫塞给桂章，后者敢怒不敢言，酋长忧郁的眼神表明了不满，只得蹭蹭桂章的头，一双毛茸茸的猫耳耷拉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好了好了……”桂章也没问蔡去哪了，安慰着心灵受创的小猫咪，不知怎么做到的，他手掌心多了一包零食。
“封兄，我和章有些事情要谈。”蔡转头对封子越开口，后者很识趣，抢先说道：“我在前面等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保持默契，明白接下来要谈的内容。
“你要说什么。”桂章叹了口气，握住酋长猫爪的手，轻微颤抖。
“拿着它。”蔡没有直接回答，淡漠的眼神毫无情绪，言语唯有命令，抓在手的信封被随意丢到了木椅上。
桂章低下眼帘：“能不能让他和我说。”
“我拒绝。”蔡迅速打断，但下一秒又顿住，眼睛被难掩的痛苦遮蔽。
“嗯，抱歉。我失态了。”蔡深呼一口气，点上一支烟，苦涩的烟雾萦绕，他咳嗽起来，人在走道上来回踱步，黑色西装在地面映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他离坐在轮椅上的桂章离得很远，分明是不想要见到这个认识快二十年的老友，最终又是走回来，直到这段距离下意识保持在七米，不多不少，不生分，却也不亲近。
“你不会抽烟，别抽了。”
“闭嘴，我知道！”
蔡咆哮道，墨色眉峰在扭曲，愤怒占据那张明显变得苍老的脸上，吞噬了所有温柔，理智在边缘徘徊，即刻就会崩塌。
“喵……”酋长蜷缩在桂章怀里，显得很害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见过这样的蔡，在银月号趴着睡觉的他，被一声不吭的蔡拎到这，整个过程都被虚空术束缚，甚至连精神链接都被单方面切断。
听到猫叫，身体一震，蔡停下了脚步，低头，手指将烟头搓熄灭。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能原谅…”
回应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措辞带着哭腔。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别说了。”蔡背对着，没有留下一点余地，“回去吧。我联系了高层，你可以在森克拉大学任职，也可以回到新建成的【夜都】，总之，我们别见面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人很糟糕，明明能容忍无数件事情，可也会被人类身上最大的缺点控制——蔡太重感情了，这是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反过来，它也是致命的刃。
“我知道了，酋长，麻烦你带我回之前的酒店。……”
声音微不可闻，那人勉强笑起来。
十几秒之后，整个空间再无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的烟草味散去，站着的蔡瘫坐在地。
总算是又回到了原地，甚至为了不让愧疚感动摇内心，送章走的还是酋长，而不是自己。
“没必要做的那么决绝，尽管章隐瞒了事实，可你终究是不忍心的。”第三失望地说道。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早就该发现，对异能有了解的章，加上背后的家族，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可他忘记了，个人一味的付出，是我最讨厌的事情，就算是我们关系再好也是如此。”蔡先生闭着眼睛，躺在海面，并不想动弹。
蔡氏躲在大堆泡沫里，赌气的他直接不想说话。
“算了，有酋长在，他应该没事，为了静下心来，我们去镜像之海玩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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