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你的表情过于夸张了。”
楚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拍摄场地都安静了几秒。
从3月初起，混乱的《再生侠》拍摄现场就像是个动物丛林一样，韦斯利·斯奈普其，杰森·库伦相继占领食物链最高峰，尔后小李子就像是丛从之王那样出现，慑服万方，以至于所有人都有点忽视楚门，这位导演兼主演。
楚门也的确非常容易让人忽视，他站在那就像是一个漂亮的花瓶，不会显现出任何威力来。
直到此刻，那些忽视楚门的剧组工作人员才意识到，楚门也是奥斯卡最佳影片获得者，论起奖项的B格，至少在导演这个位置上，是可以对小李子提提指导意见的。
“收敛一些。”楚门站起来对小李子说，“别把《再生侠》的片场当成沙滩，毕竟你也没拿水枪～”
小李子凝视着楚门。
楚门回望着他。
两人间的气氛凝固而僵硬，因而裂生的崩裂感像是无声大潮那样席卷整个片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开始鸦雀无声，一向自认巨星的韦斯利甚至放松了呼吸，这太可怕了，真的。
亚当今天恰好在现场，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楚门千万别揍小李子，真的，不然《再生侠》会惹出天大的麻烦的。
“我只是开玩笑。”楚门说话了，他的语气轻松甚至有点抱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沙滩和水枪’这个笑话。”
“哈哈～”小李子也笑了，“我并不喜欢，但我很喜欢你。”
小李子比楚门大26岁，这年龄超了一倍还有余，他当然有足够的情绪控制能力，只是戏场就是丛林，如果你不占据有利的生态链位置，就会被欺负，除非在马丁·斯科塞斯或卡梅伦的剧组里，否则小李子都是站在最高位的。
“那太好了，Leo，既然我们相互喜欢，那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楚门充满热情地跟小李子握手。
糟糕……听到这句话亚当觉得事情要糟，别人是客气，你如果无话不谈那就会伤人了。
然后楚门再说：“收敛一点，我觉得你表演得太用力了，你这些年的演技走进了一个‘用力过猛’的误区，不是不好，而是做出改变会让观众耳目一新，说不定奥斯卡会再次青睐伱。”
小李子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他凝视眼前的中国人，判断自己是不是该发火，但他只看到了楚门眼中的真诚。
“情绪要控制在深一点的层次里。”楚门说，“比如你在《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那个笑容……”
楚门做出了一个热烈的笑容。
不太开心的小李子发现那竟然跟自己笑的一模一样。
“太刻意了，我认为《了不起的盖茨比》是你演技的转折点，从那一部电影开始，你就开始变得浮夸，如果你把笑容收敛一点，这里的肌肉和这里的肌肉不绷得那么紧……”
楚门再展示了几个笑容，他用手指点着自己脸上的肌肉，似在表示只要控制这里，笑容就会收敛一点，两点，或者三点。
小李子该生气的，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导演质疑演技，但他又惊讶看到楚门的脸像是在变魔术，清楚地看到笑容100%、笑容70%、笑容40%……
“我认为减到这里就比较合适了。”楚门说，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很真诚。
小李子则有点尴尬，因为被冒犯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生个气，但楚门的真诚和歉意又是如此明显，于是便僵在这里。
“我们休息一下！”瑞克·尤恩适时冲过来缓解了小李子的尴尬。
按照小李子的合同，每拍摄2个小时他就应该休息半个小时。
接下来，每次到楚门和小李子的对手戏，整个片场的气氛就会有些凝聚，龙妈对此深有感触，她在自己的METE上写着：“每天都感觉像是要被两只史前巨兽吃掉一样紧张！”
媒体对《再生侠》的片场也很感兴趣，不过小李子和楚门这两位起什么冲突都是正常的，只要还没打起来，就不算是新闻，按照道理，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啊……
确实还没打起来。
到5月中旬，媒体则开始计算《再生侠》是不是超期了，那点预算够不够支撑到结束。
这一点杰森·库伦最有体会，原定计划是《再生侠》6月中旬拍摄结束，但到目前为止，300页的剧本只拍了80页，虽然剧组拍得很快，但改得也勤，不只是小李子在改剧本，楚门也开始改，这就让人挠头了。
小李子改剧本是觉得有些地方不符合“魔王凯撒”这个人设。
楚门改剧本的原因则是……神说的。
今天拍摄的这个场景是主角跟着魔王凯撒来到地狱以拯救龙妈的剧情，这种超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绝大部分都是绿幕拍摄，后期制作，所以CG水平很重要，现场演出时，小李子认为这里要有很多魔鬼爪牙，楚门则认为一个就够。
“一个很厉害的恶魔爪牙……”楚门正说着，忽得看向那片绿幕。
这一刻，拍摄棚外忽得狂风大作。
而棚内那片绿幕被吹鼓而起，那些褶皱和凸凹，形成了一张古怪又可怕的脸。
这不是CG动画，还没到做CG动画的那步，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都盯着这块绿幕，下一秒，剧组音响中传来“吱吱嗄嗄”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楚门用非常认真和忌惮的表情瞧着那块绿幕布，随即丰子凯便宣布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
……
“为什么中止拍摄？”杰森·库伦找到丰子凯并质问，“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每一天都很重要。”
这时丰子凯正和楚门分辨被镜头录下来的绿幕，那张人脸，究竟是谁，这是找到那位没有露面就已经把楚门搞到鸡飞狗跳的恶魔爪牙的线索，便没时间搭理杰森·库伦的质问。
“我们没有超支，还有大笔钱在帐户上呢。”林宇航负责安慰杰森·库伦。
杰森·库伦便抱怨：“预算只剩下大概8000万美金，但除掉做CG和宣发的钱的话，应该是一个小小的负数，如果拍摄继续斤下去，肯定会超支的。”
“相信我们。”林宇航拍着杰森·库伦的肩膀，“我们的拍摄进度只会越来越快！”
当晚，他们用于拍摄的摄影棚就失火了。
大火映红了伯库利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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