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
禾禾恢复了常态，兴致勃勃的吃起面前的排骨面，有些娇憨。
“好吃就多吃一些，比起以前，你看着有些清减。”
孙少平眼前也放着一碗。
排骨太少，根本不够两人吃的，他就下了点面来充数。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金波给我一份正农文件，上面有你的名字……禾禾，四年里任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我的错。”
“这里很好呀！”禾禾不以为意。
“能看到对面山湾里的的桃花呢，还有你曾经留在这里的气息，工作也很好，能走很多路，看很多风景。”
孙少平的心有些疼。
桃花！
四年里，她就靠着桃花做伴……
“也不是我一个人，晓霞姐常来看我，兰香和金秀也会来，还有卫红。”
或许是感觉到了少平的心情，禾禾又解释着。
“兰香也常来？”
“嗯呐，她闲时就来这里，说是度假，金秀放假时也会过来。”
“你们三个，唉……”
两个妹妹让孙少平很是头疼。
兰香毕业后留校做研究不说，自己的婚事也一直不落实，跟吴仲平若即若离的，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愁死个人。
金秀学的医科，原本学制就长，还做研究……顾养民已经追了她四年，情形类比吴仲平。
“你们三个商量好的么？你……唉……她们两个是为啥，难道还要留在学校里养老不成？”
“我哪儿知道，你去问她们。”禾禾这次不怎么乖，很不负责任的回答。
“这样是不行的……”
“且不说她们，”禾禾转换话题，“你这次来，会留在这里多久？”
“我只是来坐一坐，很快就走。”
禾禾神色一黯，“还要躲俄？”
“这次不是！”
孙少平忙解释，“通过你父亲邀请了周边省的人，等咱们这里的水网建成，就要向外扩展，蒙省、晋省、宁省、甘陇……都要铺排出去。”
“是这样啊……我父亲也去吗？”
“嗯，都是一二把手组成的考察团，先去补浪河，再来咱们这里……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解说哩。”
“啊？那我要抓紧时间练练了。”
禾禾又活跃了起来，“这么说，你要留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孙少平点头。
禾禾迟疑了一下，“少平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吗？”
孙少平一时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可以不讲的。”
禾禾善解人意，很体谅人的样子。
“但不能拿旁的理由糊弄我。我知道，你和她们都在一起了。”
她呲着细牙威胁人，装起一副凶相毕露的模样，像一只小兽，奶凶！
“禾禾，你相信人有宿慧吗？”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先说说看。”
好嘛，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在一块类似的土地上，有这么一个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一首诗……他年少轻狂，觉得天下没有难事儿，所以，毕业后，他就去了那里……”
“倒也不是吹牛，他很快取得了不小成果，鲜花着锦，前途无量，这时，他结识了一位姑娘……”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相约白首，不久，他发现那姑娘家境不一般……”
禾禾不解，“家是家，人是人啊，那个人事业有成，年轻有为，两个人很配的呢，不能在一起吗？”
“那是一个物欲横流的经济社会，人们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跟现在有些不一样，那个人虽然有才，但做的却是没什么经济价值的治沙治土研究……”
“不对呀？”禾禾又提出疑问，“咱们黄原的事不是已经证明了，保护环境是有效益的吗？”
“呵呵，那只是社会效益，而且要用几十年才能证明，更何况，研究成果转化为社会效益，是有一条巨大鸿沟的，里面要填充海量的金钱。”
“所以呢……”
“那姑娘家世不凡，父兄均是身居高位，对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看不上的，所以，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
禾禾聪明的猜测，“是不是让那个人转行？”
“然也！”孙少平答道。
“那个人那么的傲气，肯定是不愿的了？”
“又让你给说对了。”
“唉……我有些不想听了。”
“其实，不听也好，都是伤心的故事，回忆起来也是很难受的。”
“我有些想不通，爱情是自由的呀，他们若是铁了心在一起，旁人应该拦不住吧。”
“可相爱的人是有家庭的呀！”
孙少平很认真的解释，“两人的婚姻若是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强行在一起，等于抛却了家庭，就像人生路上突然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那是需要极其不凡的勇气才能做到的，更何况，那人又是那么的傲气……”
“后来呢？天各一方，各自婚配？”
“你不是不想听了吗？”
“现在又想了。”
“……”
孙少平苦笑，“若是你说的那样，倒也好了。但造化弄人，天各一方倒是，各自婚配却没有。”
“啊？”禾禾有些措手不及，“那还不如就在一起呢，至少两个人还可以相扶相携，不那么孤单。”
“他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可那时已为时已晚，长期的研究工作，一直跟风沙为伴，饥一顿饱一顿，纵然研究成果等身，获取荣誉无数，但身体却垮了下来，在一起就是拖累别人……”
禾禾评价道：“真是两个傻蛋呢！还是运气很差的傻蛋。”
“你说得对！”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禾禾有些愤慨。
“你明明又有了新的人了呀，我记得，那时你已经有了润叶姐，月琴姐应该还更早，后来，还接受了旁的更多的人，就连刚认识的骆玉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说着说着，禾禾已经满腹委屈，差点又要哭出来了。
“那个姑娘也叫乔玥，而且，长得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哦！……”
禾禾拉长声音，别有意味的看着孙少平，“有了外遇的男人却被老婆捉了个当面，是挺难为情的呢……”
孙少平哭笑不得。
禾禾，有你这样打比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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