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风站在路边，就像个流氓一样，晃着腿，叼着烟。
“留风?”
楚留风站在楚宅门口的路边，正等着楚霸。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随手将烧了半头的烟扔在地上，用脚一碾。
“呦呵，这不是我哥么?”楚留风上下扫了楚霸两眼。一眼看去，楚霸确是个威武的汉子，铁骨铮铮的军人!
“回来了?!”楚留风笑了两三声，“哎——回来的这么早，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也没办法——进去吧！”
楚霸并不明白楚留风话里面的深意，只当楚留风在开玩笑，就没有太在意。随即上前搂了楚留风的肩膀，一齐往屋里去了。
“那么，爷爷呢？”楚留风随口一问。
“嗯，在后面马上就回来——”
楚家世代都有人在军队任高级将领，掌握军权——但楚夕是个例外。楚夕性子桀骜，自恃聪明才智，违抗了父亲楚括的命令，没有参军。
但楚霸是三代长子，必定要参军!
这也算是继位长子的一个仪式——
楚家人向来低调，楚霸身负少将军衔，回家竟然是转车步行回家，让人油然升起一阵敬意。身居高位而不舞权弄术——楚家人确实是国家栋梁!
“我楚家人，自带九成九的正气——”楚霸又在用楚括老爷子那几句话给楚留风洗脑。楚留风只是笑笑，并不应答。
楚霸愿意说，就让他说。
“遇事傲然不屈——无论对手是谁，不屈不挠——留风，你明白吗？”楚霸脸上挂着笑容，这笑容十分自然，并没有分毫的异样。楚霸性子耿直，向来是不会隐藏什么的，有什么话就说了。
当然，楚霸心力不济，心计城府不及楚留风。
“我自然明白——”楚留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三分难过，三分哀伤。剩下九十四分是狠心，是决心——他要杀楚霸，要杀楚括!
如果没有决心，此刻他就不会回到家里来!不会站在路边等着楚霸!
“我自然知道楚家的家规家训，你们一天到晚念叨个不停，即便我不想听，也不知不觉的记进去了许多——”楚留风说道，“大哥，对于你来说，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话一出口，楚留风就觉得后悔了!
自己这么问，难道动手弑亲的决心还不够?事已至此，即便是自己还有些许动摇，也没得悔改的机会了——即便是他不动手，赵落华与秦幽也会动手。就算独孤杀三人都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
而他们三人是必死无疑!
有些人终究是要死的，做妇人之仁，不动手杀一两个人，就会是更多人!
所有的旁系，所有的人，都要死!
他们三人所求，其实不过一安稳生活——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家主的位置——能够保全大多数人的性命就已经很好了，还敢妄言保存所有家族实力?!
楚留风想到这里，瞥了楚霸一眼。
楚霸没说话，显然是不太想说——
这样也好，楚霸不愿意说，就让这句话如云烟消散了吧——楚留风知道，楚霸是个合格的大哥——就算他作恶多端，在楚霸眼里都是有救的。都是好的!
“你，比我聪明——比我聪明太多了——”楚霸域楚留风进了门，坐在院子里。
“我小时候就觉得你比我聪明——有时候爷爷父亲说的话你一遍就能听明白，即便是很晦涩难懂的话，你也能一遍听明白!”楚霸哈哈一笑，“我小时候就觉得，以后这家主的位置应该让给你来当，我就习武参军，保家、卫国!你就算不用练武也不要紧，有我保护你!”
“你就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好好的经营楚家——传承先辈遗训，发扬我楚家。”
楚留风不由得一滞，弑亲第的决心也动摇了许多——
“练武那么苦，那么累，就应该是我们这种粗人来的!”楚霸说道，“我几次向爷爷说过，家主之位应该让给你来——可是爷爷不听。说这是主上传下来的规矩，后人轻易更改不得!”
“我求了半天，还向爷爷说:留风比我聪明太多，这家主的位置应该由他来担任。这样才能将我们楚家变得更强盛。我就专心习武——保家卫国，一生从军就好了。”
“爷爷没有答应，推说目下是和平年代，我只消做几年清闲家主，再说他老人家和父亲都健在，可以帮我。将来这家主的位置，传给我的子嗣。我不聪明，未必我的子嗣当中没有如你一般聪明，甚至比你还要聪明的人。”
楚留风半晌不语，卡在喉咙里的话终究是说不出来。
自幼两人就没有什么话说，虽然是一家人，同胞兄弟，却像陌生人一样。
楚留风得楚括老爷子的喜爱，自幼就跟着楚括老爷子在军队大院长大。而楚留风因为像楚夕，就深得楚夕喜爱。
待到两人都长大一些，楚霸进入军队，楚留风浪迹天京圈子，成了纨绔。
两人从来就没有什么交流，今天一说，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原来这么关注自己。
楚留风自忖道，“我怎么知道他说的那些话的虚实?万一他是骗我的呢？若是他有心，也能编出这些话来哄骗我——”
细思之下，楚留风又坚定了他弑亲的决心。
“怎地，留风，又想着什么？”楚霸笑的十分开心。
这笑容是假不了的，他看到自己，确实是非常高兴。
“啊，没什么——就是想到刚才大哥说的那些话。即便是我才智略高于大哥，也当不得这个家主的位置，大哥实在严重了!”楚留风笑道，“大哥也不必向爷爷再提将家主的位置让给我的事——不要惹爷爷生气。”
“你当不得，我又有什么能力当得?!难道因为早出生了几年，就能做家主?什么道理!”楚霸有些生气，显然是对这种长子继承家主位置的方式感到不满，“这个家主之位，自然是有才能的人来做!到时候我自然向爷爷说明——就是强行要我当，我也不当!”
楚留风当下又是全身一震，心中酝酿了许久的杀气已经散去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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