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们真的要帮他们？”
回去的路上，邓肯犹豫了一阵，策马向凯恩方向靠了靠。
刚刚的谈判他一直跟在凯恩身后，因此非常双方谈定的细节他非常清楚。
邓肯觉得以他对凯恩陛下性格的了解，凯恩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同意对方的条件的，哪怕是被威胁。
“为什么不，既然他们有钱，我们就卖给他们。”
此时凯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在酒馆内的沮丧，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微笑。
比迪斯东部地区的困难凯恩早就有所耳闻，监察部送来的情报里就曾经描述过那里的的情况。
随着最近天气越来也冷，东部地区粮食缺乏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最近已经有大批比迪斯东部难民跑到刚铎来了。
凯恩还在想莫里亚蒂要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毕竟如果东部再发生大规模的难民潮，那叛军想要在东部行省扎根就不容易了。
就算劳伦斯肯给他们时间发展，没有了人，莫里亚蒂再怎么有办法也发展不起来。
没想到莫里亚蒂竟然会来这么一手，直接威胁自己，强迫刚铎解除对东部重要物资的封锁。
不过这样也好，这至少证明了莫里亚蒂还没有投靠雷德和克里特的打算。
有了莫里亚蒂的存在不但能够吸引劳伦斯的目光为自己赢得发展的时间，还能够把克拉迪斯弄得更乱，给自己创造更好的机会。
因此凯恩心里已经决定帮助莫里亚蒂度过这个难关，否则就算莫里亚蒂真的投靠雷德或者克里特，凯恩也不会在乎，大不了掀桌子开打么。
不过就算是同意了莫里亚蒂的条件，凯恩也不打算尽全力帮助叛军。
小心眼的凯恩陛下还记着当初被算计的仇呢，更何况刚刚这个家伙可是有杀自己的打算呢。
想到这里凯恩嘴角上的笑容开始逐渐变冷，虽然邓肯没有发现，可五官灵敏的凯恩却是听到了从周围黑暗中传来的微弱喘息声。
凯恩毫不怀疑如果这次谈判破裂，莫里亚蒂会用尽办法把自己留在那间酒馆里。
虽然杀自己可能是最愚蠢，最低级的办法，可谁有能保证莫里亚蒂不会使用这种所有人都认为最不可行的办法呢？
莫里亚蒂断定自己不会在乎他设计的危险环境，也断定自己认为他不敢杀自己，不会在那里安排伏兵，所以他就在那里安排了伏兵。
想到对方所能想的，在对方认为最不可能的方面下手，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博弈。
还好莫里亚蒂没有那么做，要不然自己要让他知道作茧自缚的下场。
以凯恩的伸手完全可以在隐藏在黑暗中敌人冲过来之前制住坐在那里的莫里亚蒂，
看到凯恩脸上的笑容，邓肯恍然大悟，心底里不禁暗骂自己愚钝，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死贪钱的陛下吃过亏，想来这次的内容也在他的预料当中吧。
“大人，他会真的帮我们么？”
与此同时，在安伊镇的酒馆里，奥古斯丁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
尽管凯恩已经离开，可奥古斯丁还是没有从紧张的气氛中恢复过来。
刚刚两人的交锋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着无限的杀机。
有好几次，奥古斯丁差点因为承受不住紧张的气氛而命令藏在房间里的士兵下手。
“会，不过有限。”
坐在椅子上的莫里亚蒂挥了挥手，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个瘦弱的身影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了房间。
他们消瘦的身上穿着布甲，惨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穿着刚铎出产的橡胶底鞋走在木质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些人是莫里亚蒂培养的死士，以往能够指挥他们的只有莫里亚蒂，现在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奥古斯丁。
“刚刚我们为什么不？”
扫了眼沉默离开的死士，奥古斯丁转身向壁炉里又扔了几块木柴。
“那只是最坏的打算，况且他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莫里亚蒂的语气里包含了一股莫名的意味，好像是遗憾，又好像是庆幸。
“这不可能！他们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即便是我事先知道他们的存在，在刚刚也没有发现他们，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不过在刚刚某一瞬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说完莫里亚蒂掀开盖在膝盖上厚厚的毛毯，双手拄着扶手站了起来。
如果凯恩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非常恼怒的大喊：“骗子！大骗子！”
强势固然能够在谈判中取得优势，可有时候让自己处于劣势，使对方放松警惕也是一种技巧。
莫里亚蒂的病态让凯恩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因此在之后的谈判中自认为处于强者位置的他对于莫里亚蒂的条件也就没有太多的纠缠，这让莫里亚蒂省去了不少的精力。
“大人！”
透过莫里亚蒂掀开的裘衣，奥古斯丁看到他里面的衣物已经湿透，不禁惊呼道。
伸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奥古斯丁，莫里亚蒂走到壁炉前脱下了厚厚的裘衣，从他那缓慢的动作来看，他的身体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因为疾病的关系，莫里亚蒂常年穿着裘衣，对于热度的忍耐早已远超常人，可现在他竟然出了这么的汗，可想刚刚他所面临的压力有多么大。
想想也是，刚刚那位国王在一瞬间爆发的气势让即便没有与他正面面对的奥古斯丁也心惊胆寒，更何况正在与他针锋相对的莫里亚蒂大人了。
作为莫里亚蒂的副官，奥古斯丁并不是孤陋寡闻之人，他也曾见识过很多大人物。
他们中有的人笑里藏刀，有的人阴险狡诈，有的人豪爽热切，有的人霸气无双，可他从来没有讲过向凯恩。史蒂文那么特别的人。
他有时候像一个市井的流氓无赖，有时候又像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有时候却又变成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君王……。
诚实，狡猾，严肃，粗鄙，高贵，这些互相矛盾的词语竟然可以毫无冲突的组合到他的身上，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凯恩知道了奥古斯丁对他的评价，一定会抬起头成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用无比忧郁的声音说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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