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见爹直冲冲地往家的方向走，李敬连忙跑过去拉住他，哀声劝道：“爹，别冲动！娘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妹妹，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李叔咬牙切齿：“她们娘俩现在已经把咱家的脸都丢光了，我还能计较什么？！以前她背地里抱怨几句就算了，现在竟然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我若是不教训她，她以后还不翻了天去！”
“可是爹，您教训她只会加深她的怨恨，起不到任何效果！你想想莲儿就知道，她眼里从来只有自己，根本不会考虑其他人的苦楚。”
李叔被李敬说得一愣。
李敬接着道：“这几天她们一昧的怨怼曹家，怨怼老天爷，可是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理由，你若是教训她们，只会让她们更加对长亭哥不满。”
李叔虽然觉得儿子在理，但是：“那就不管了？！”
“当然不能不管，不过你大可以教训莲儿，但是娘，就让阿公来说教她吧。”
这样就不是夫妻吵架，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训斥说教了。
李叔想了想，觉得儿子说得很对。
夫妻吵架有什么用，你骂她她骂你，日后就算和好，也会在心里存着一个疙瘩，但由族长出面就不一样了，事关家族颜面、威信和品行，父亲一定能比他处理得更好。
“还有这种事？！”族长听了李叔说的事，满脸不可置信，紧接着心里生出一股怒火，“她……她们……”
李婶子和李莲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见里屋传来一声瓷瓶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李婶子吓了一跳，正想进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丈夫和儿子沉着脸从屋里出来，丈夫更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爹有话跟你说。”
李婶子心里一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忐忑地进了屋，见族长坐在椅子上，门边散落着一堆被砸烂的瓷器。
“坐，我有话跟你说。”
族长虽然脸色冷，但语气平缓，也没有摆出怒不可遏的样子。
“爹？”李婶子不安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本来打算过几年让敬儿接任族长这个位子，可最近发生了这些事，我们家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光了！”族长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无颜再当这个族长，以后就算让敬儿接替我的位子，怕村民们也是不服的，一个没有威望可言的族长，还算什么族长，我想了想，就在旁系的李家里找个合适的人选吧。”
李婶子闻言大惊失色，爹要让别人接任族长，这怎么行？！
“刚刚我已经跟他们父子俩说了，现在再跟你说一遍，好了，出去吧。”
“不，不爹！这……这不行！”
“怎么不行？”族长冷冷地看着李婶子，“我这张老脸早就没地方搁了，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议论我们家的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敬儿的吗？为了成全你们母女俩，你知道你丈夫和你儿子究竟付出了什么吗？！你以为你说一句不行就不行吗？！”
族长说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夹杂着痛心、失望和无奈。
李婶子一下就落下泪来：“怎么会呢？我们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给女儿挑了一个有钱的人家而已，不过是曹家因为盗墓被抓了而已，可这跟她们家有什么关系，她们又没有犯法！
在李婶子心里，她儿子早就是准族长人选，现在突然告诉她，儿子以后做不了族长了，这种落差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敬儿那么好的孩子，他可是您亲孙子啊！”李婶子跪在族长面前哀求道。
“你以为我是族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族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就算是皇帝，也得考虑民心民意呢，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族长！现在大家都知道敬儿他娘他妹妹是什么样的人，贪慕虚荣，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你觉得谁还会想要他做族长，就不怕你像坑长亭那样坑他们吗？！”
李婶子愣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族长，好像失了魂魄一般。
族长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所以你知道，同意莲儿嫁进曹家，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而你们只顾着自己，半点不为家里人考虑，这都是报应！”
早在答应李莲嫁入曹家起，族长就决定下一任族长不让李敬接任了，免得曹家越发无法无天，免得村民们日后过不上安生日子。
族长依然是个好族长，只是在大家心里，都认为他变了。
李婶子瘫坐在地上，呆愣了片刻，最后悲痛地大哭起来。
早知道要为了女儿的婚事放弃儿子的前程，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女儿嫁进曹家的！
族长等她哭够了，才叹息道：“就算是为了敬儿日后的名声，为了他能娶个好媳妇，你也该谨言慎行，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好母亲。”
屋子外面的李莲听不清屋子里阿公和娘都在说些什么，但她听到了娘大哭的声音。
“娘怎么了？阿公在跟娘说什么呢？”李莲小心翼翼地问。
李叔看着女儿，想质问她是不是要长亭在这个时节上山打猎，可用脚趾头也想的到，李莲肯定会反问一句是不是许清告的状，想到这，李叔只觉得心累。
这时，李婶子从屋里出来，泪流满面地抓着儿子的手臂，眼神带着深深的不安和愧疚：“敬儿，娘……”
李敬扯了扯嘴角，扯开她抓着他的手，笑道：“我没事。”
李婶子见儿子笑容勉强，明明一脸受伤却还装作无所谓，心里更加愧疚难当，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李莲见娘哭得难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家里的气氛很不对，直觉事情应该跟她有关，于是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李婶子想要跟儿子道歉，想跟丈夫和公公道歉，可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这时李叔叹了口气，对李敬道：“我们去给长亭道歉，把钱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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