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见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不免郁闷。
好像她才应该不爽吧。
乐思犹豫着开口：“总之，你别笑我，我就原谅你，我也不会笑你。”
凤镜夜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有什么能让你笑的？”
“当然有啊。”乐思目露精光，绕着他转：“你天天拿着一把扇子转呀转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街上卖艺的呢。”
凤镜夜眉头登时拧在了一起：“你竟说本将军是卖艺的？”
连‘本将军’的自称都用上了，可见他是真有些恼怒了。
却不知，如此盛怒的模样，要比平日的假·生气·真·装可怜更加鲜活。
乐思得意地笑：“对啊，是不是很生气啊，理解我刚才的心情了吗？”
凤镜夜一滞，眼神躲闪起来。
乐思大度地说：“好啦，我不与你计较了，你也不要与我计较，以后这种话我们都不要说了，好吗？”
语毕，乐思伸出小拇指。
凤镜夜抬眼，见她孩童的天真显现出来，耳边响起干净的嗓音：“拉钩保证，我们以后都不再吵架，好么？”
如葱般的小指头勾了勾，凤镜夜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过去，乐思一把勾过他的尾指就来回晃荡了几下。
接着，就听得像是街上稚儿唱童谣的语调在吟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凤镜夜：“！！！”
这又是上吊，又是吞针的，有必要发这么毒的誓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乐思已经掰过他的大拇指印了上去：“盖好章啦。”
科技时代的人不信这些，乐思只当是说来玩的，在地球很多小朋友都这么说，她嫌弃变小狗太幼稚，才换了个说法。
但凤镜夜不同，古代人多看重誓言，几乎是不可背叛的信仰。
他收回手的时候，还怔怔的没缓过神来，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随后沉默而又慎重地放了回去，轻捏掌心。
眼前横过来的手臂打断了凤镜夜的沉思，乐思取走他面前的纸张。
“好啦，把这个放到一边，镜夜哥哥继续说。”
“哦。”凤镜夜在乐思手撑下巴的注视下，重新拿起桌上的《周易》。
他稍显呆板地讲道：“所谓‘君子终日乾乾’，指的是以乾德自期，刚健正直，终日勤奋努力，意思是为君者应自强不息，老不舍命。”
乐思认真地听讲，频频点头：“所以做帝王还要有战斗精神，不断奋进。”
“……”凤镜夜有些迟钝地回道：“可以这么理解。”
乐思自得一笑：“继续继续。”
“将军！”
柳双翼的声音闯了进来。
乐思和凤镜夜齐齐抬头，后者看了眼前者，吐字道：“说。”
柳双翼推门行礼：“戮凤国皇宫里来人了。”
-
乐思伏在地上，尖细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奉皇后殿下懿旨，传召乐思乐姑娘进宫，乐姑娘，起来罢。”
一只手伸到眼前，乐思抬头，入目的是凤镜夜的脸，她浅笑着把手放上去。
凤镜夜牵住她，将她扶了起来，问传旨的太监：“李公公，不知皇后殿下传召思思进宫所为何事？”
李公公拈指一笑：“凤将军，咱家不过是个传信的，皇后殿下什么意思，咱家可不敢妄加揣测。”
听到这话，凤镜夜心知肚明地笑了下：“李公公远道而来，不辞辛劳，柳双翼，还不快去设宴犒劳李公公。”
柳双翼应了声，正准备走，被李公公拦下了：“不必麻烦了，凤将军有这份心咱家就知足了，这会儿还着急回去复命，恐怕不能久留。”
“那真是可惜。”凤镜夜给柳双翼一个眼神，后者从怀里掏出钱袋，放到李公公的手上。
李公公掂了掂重量，心满意足地笑眯了眼睛：“凤将军放心，乐姑娘进宫那是好事，皇后殿下母仪天下，自然不会怠慢了这位新晋的妹妹。”
凤镜夜蹙眉：“公公的意思是……”
李公公笑得花枝乱展：“就是凤将军想的这个意思，咱家不便多留，乐姑娘，马车已在外等候多时，请吧。”
如此明显，乐思自然也察觉不对，露出求助的目光，试探地问凤镜夜：“镜夜哥哥，你说我该不该去宫里？”
没等凤镜夜说话，李公公就啧了一声，抢着说道：“乐姑娘说的什么话，皇后殿下有令，哪有什么该不该能不能的，您啊，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服从。”
凤镜夜眸色渐深，沉着脸说：“不知皇后殿下此举何意？”
李公公哎哟一声：“凤将军别不信咱家啊，咱家是真不知道，这帝后同心，凤将军若想知道，大可请明圣上。”
凤镜夜不语，李公公见他不再追问，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去请乐思：“乐姑娘，快随咱家上路吧，再耽误时辰，天明前该到不了皇宫了。”
乐思垂下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
本来近期是要准备找一个时机，学母亲失踪，离开凤镜夜的，谁知忽如其来的这一出，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只好先佯装为难，拉住凤镜夜的袖子，借他的身躯挡住自己，与此同时，通过系统呼唤洛丝。
以为她是在害怕，凤镜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你先随李公公进宫，我晚点再去寻你。”
有他的哄慰，乐思像是放下心来，点了点头，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实际是乐思联系上了洛丝，后者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让她顺着皇后的意思来，先看看情况，再见机行事。
乐思也是这么想的，目前抗旨可不是明智之举，于是她做出一副信任凤镜夜的样子，安心地跟着李公公走。
凤镜夜心下还在琢磨柳青鸾的用意，心不在焉地送乐思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周身冷意蔓延。
见状，柳双翼喊了声“将军”。
凤镜夜沉声道：“跟上，没人让你离开，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乐小姐。”
“是。”柳双翼得令，快步追了上去，跟在马车右侧同步而行。
乐思坐在马车内，打量里面的装饰，皇宫的马车比起将军府的要更加豪华，坐着也舒服些。
当然，肯定是不如飞船的。
还好乐思不娇贵，否则真的会被晃死，凤镜夜不在，她也没必要装晕。
一直在识海里和洛丝通话。
—母亲，你说柳青鸾想做什么？
【我也被搞糊涂了，按理你对她来说应该是无足轻重的，怎么会盯上你呢。】
—或许是想借我套出你的下落？
【不可能，上次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对她来说也就没有用处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这五年来学聪明了，知道一个皇后该怎么做才能讨皇帝的欢心，总之你小心，继续装傻，她应当看不出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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