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鸟承认道：“这二人跟这两鬼只有恩，没有怨。”
听那煞鸟的话，姬明哲随即反问道：“那你为什么纵容两鬼附身在这两个恩人的身上？这不辨善恶，岂不是已经犯了大错？”
艾枫附和道：“你看看我们小道长好端端的，结果被剃了脑袋，变和尚了！等他醒了，他该多难过！”
煞鸟这下被问的是哑口无言。
姬明哲拿出来了平时训斥小道士的样子，冰冷的眼神直接射向煞鸟。
煞鸟也被这个目光震慑了。它有些彷徨地扇了扇翅膀：“刚刚那个恶人跑走，我急着去追……就疏忽了这边……”
姬明哲不说话，仍然冷冰冰地凝视着煞鸟。
最后，煞鸟一卸肩膀，鸟脖子上顶着的人脸可怜巴巴地说道：“求法师不要告状，现在正是地府换届之时，所有的地府员工都要倚靠平日的绩效，博一个换岗的机会，我实在是当鸟当腻了。”
艾枫：“………………”
当鸟当腻了？还有这一说？？
不过姬明哲本意也不想要把这冥府的另类阴差的逼死，而是只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他点点头，继而问道：“不写状纸可以，但是所有的恩怨你要如实告知。”
煞鸟听了这话哪能不同意，小脑袋点的跟磕了点头丸一样。
它还主动地飞到了两个鬼夫妻的身边，用翅膀驱赶着他们过来说明情况。
经历了黑木剑气运压制和姬明哲的强行超度之后，那夫妻两个老鬼也清醒了过来，两个鬼面前的怨气消散，露出来了两张还挺慈祥的面孔。
两个老人走到女儿的身边，心疼地用手抚了抚女儿的脸颊，这才看向面前艾枫等人。
两个老人口中同时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白女士的母亲率先开口，自责道：“我们两个拖累人的老家伙，变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多亏女儿的照顾，这才让我们苟活了近十年。”
似是感知到了母亲的目光，白女士从地上悠悠转醒。
她是个凡人，身上也没有贴上视鬼符，自然是看不见煞鸟和两鬼的。
但是可能出于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白女士在苏醒的第一刻，立刻看向了身边，嘴唇颤抖道：“妈妈，是你么？”
女鬼温柔地摸了摸白女士的头：“蕊蕊，妈妈来看你了。”
白女士恍然将手掌附在自己的脑门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艾枫和姬明哲，还有站在一边气喘吁吁的陈道长，眼神中带着期盼和央求：“我妈妈回来了！我感觉到了！”
陈道长默默点了点头，还用手指了指白女士老爸的方向：“你爸爸也一起回来了，老两口一道来的。”
白女士连忙把目光投向了老爸那边。
老先生脸上一片愧疚，完全不敢跟女儿期盼的目光对视。
没有感受到父亲的鬼魂，白女士一脸失落：“我爸一直都不喜欢我，他这次回来一定是来看弟弟的。”
听了这话，老先生脸上反而现出痛恨的表情：“都怪我教子无方，平日里一味溺爱儿子，忽略了对他的教育，竟然最后惹出这等大错！”
……
……
就在所有人沉耽在悲痛之中的时候，艾枫扬声问道：“明明上善观为你们二老做了这么多次功德道场，为什么你们还会变成冤魂厉鬼呢？”
老先生又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说。
煞鸟急了，口吐威胁：“明明发生了的事情，怎么还不肯说？是不是非要我去查了生死薄才肯说实话？”
老太太看不过去，飘过来一揽老先生的胳膊：“我老伴不是不肯说实话，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情太丢脸了，没有脸说。”
煞鸟点点鸟头，翅膀一指老太太：“他不说，你说也是一样。”
老太太点点头，眼睛看向艾枫等人，坦白道：“其实我们不是病死的……”
她知道自己话容易引起误会，连忙补充道：“我们真正的死因不是死于身体机能衰退，归根究底，让我们昏迷的是儿子打在我们头上的两下。”
艾枫见白女士一脸茫然很是可怜，特地跟姬明哲要了视鬼符给她贴上。
因为白女士不修道法，所以视鬼符不能发挥十成的功效，但是起码也能看见模模糊糊的鬼影了。
不说白女士这边心绪大起大落，就说老太太这边继续交代——
老太太的目光投向空中，仿佛陷入了回忆：“大概是八九年前吧，其实时间过得太久，我也记不清了。我就记得俊才带着个女孩子回家……”
“俊才说，女孩子必须要婚房才肯结婚，所以便要求我们两个老夫妻搬出去跟女儿女婿住，把我们的房子让个他。”
“我老伴虽然惯常喜欢偏心儿子，但是也不是那种无底线的，自然立刻拒绝了他和女孩子的要求。那两个孩子商量了一下，一个吸引我们的注意，另一个拿着花瓶把我们两个老人打翻在地上，还伪装成了我们不小心磕碰的样子……”
白女士听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又恨自己当时没在现场，没有及时把两位老人送医。
老人说起这段经历，很是唏嘘。
“我们两个人在病榻辗转多年，房子是腾出来给他们结婚了，但是我们两个却深受魂魄被困身体的苦楚，积累了许多怨气，死的时候一朝爆发，便央求煞神大人带我们回来复仇。”
煞鸟听了老人这话，连忙点头：“我们煞神只需要看管好鬼魂，不叫他们滞留凡间，从来不管他们的私人恩怨的。”
“而且，而且”它急忙补充道：“我们地府也是尊崇因果报应的，所以报仇的业务允许范围！”
艾枫：“………………”
这厮真的是鸟么？怎么甩锅甩得是一套一套的？
姬明哲在艾枫耳边低声解释道：“这煞鸟虽然身为鸟形，但其实名为煞神，阴差是拘人魂魄，煞神则更像是监管人一般，行使着带鬼魂回家探亲的职责。”
艾枫这才明白，为什么姬明哲和煞鸟没有一上来就干架，而是先打嘴架了。
地府里面的阴差、使者都是有命令和束缚在身上的，有时候硬揍不如吓唬他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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