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象牙塔上只剩下一个空缺的名额了。”
而塔下的练习生还剩下七个人。
“接下来公布第六名候补，究竟谁会成为最后的幸运儿呢？”
于锦鲤坐在塔上，看不到屏幕上出现的究竟是谁，不过几秒的功夫，两个女孩子脱离了练习生的队伍，就像她和韩诗音一样，两个人拉着手走到了所有人面前，然后站在了那两个并列的方块台子上。
一边是金金，另一边是秦玲玲。
“她一共获得了来自国民制作人为她投出的一百八十万八千八百六十五票。”
“她是一名出色的主唱。”
“在这个节目里她进步非常大。”
金金站在方块台子上，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
她是为了什么毅然的从国外的音乐学院辍学的？她四年的追寻为的是什么？
那些熬过的夜，跑过的路，还有那个专门为他开的微博账号……
这些都不重要了。
即使这条路是因为他的原因误打误撞走上的，也都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爱舞台胜过爱他。
“恭喜——”
她真是个不合格的追星女孩啊。
那么作为偶像，她合格了吗？
“个人练习生，金金。”
终于还是秦玲玲的方块沉了下去，她释然地放开了金金的手。
“非常遗憾，秦玲玲练习生取得了第七名的成绩，距离出道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接下来请第六名的金金练习生发表一下感言。”
她接过麦克风，视野之中终于只剩下舞台和观众，再也没有陈敬夏的位置。
“国民制作人们好，我是个人练习生金金。”
“谢谢你们还愿意相信我，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谢谢……”
金金低下头一只手掩住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于是捣蒜似的拼命鞠躬，用动作表达她所有的感谢。
“我要感谢我的爸爸，无论是四年前也好，现在也好，他都一直尊重我的选择，无条件的支持我去做我喜欢的事情。”
“最后我要感谢于锦鲤。”
“如果不是你，我在这个节目里根本就不可能走到这里。”
“谢谢你们，谢谢你……”
金金把麦克风还回给罗艺，一步一摇的走向第六名的位置，好像轻飘飘的走在云端。
于锦鲤从高高的塔顶飞奔下来，和她抱了个满怀。
导师席上陈敬夏激动得站了起来，拍得巴掌都红了，他意识到自己突兀的举动了以后又讪讪地坐下，一下子回想起初评级的时候那首《月半小夜曲》。
那个举着相机、像是影子追着光梦游一样的小尾巴，终于还是消失了。
“感谢这一百多天以来，国民制作人们对练习生们的支持与喜爱。”
“就在刚才，由你们亲手选出的《象牙塔》出道组练习生已经全部宣布完毕，她们将组成限定组合‘象牙塔少女’进行为期一年的演艺活动，也请大家继续支持她们。”
“接下来，请作为第一名出道、同时担任组合C位的于锦鲤练习生带领全体出道组成员向国民制作人们，以练习生的身份最后一次问好。”
这是最后一次用“国民制作人”这个称呼了。
从于锦鲤开始，象牙塔上的练习生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那座偌大的塔从塔顶一路亮到了塔底。
六个人齐齐的俯身下去，间隔的那么远，原本足够站一百个人的象牙塔空空旷旷的。
“国民制作人们，请多关照。”
一百个人，终究只剩下了六个。
一百多天过去，有的人如梦飞翔，而有的人——
如梦一场。
节目录制到此结束，台下早在前几轮就被淘汰下来的练习生得到了节目组的许可，纷纷从偏侧的台阶登上了舞台，相熟的练习生们已经拥抱作了一团。甚至还有心急的直接就从舞台的边缘直接就翻上了舞台。
导师团们也跟着上了舞台，一路走到象牙塔前祝贺成功出道的六名练习生。
一直板着脸的严丹池此时此刻也已经动容，和练习生们一一拥抱，眼眶红红的，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恭喜你。”陈敬夏向金金伸出右手。
可是金金的圆眼睛闪闪躲躲的，目光飞快的在他的脸上掠过，然后同样伸出右手，飞快地在他的手里碰了一下，敷衍至极的与前偶像完成了这个握手礼。
“谢谢你。”
她不敢有逾矩的举动，她现在是一名偶像。
然后出道组的六个人坐在舞台的边缘，看着台下的观众一点一点离开演播厅，看着穿着私服与制服的淘汰的练习生们成群结队的离开，看着导师团们卸下老师的身份告别录制棚，看着工作人员挑挑拣拣的收走可以用的东西，然后对来拆棚的师傅们说道：“结束了，拆掉吧。”
《象牙塔》结束了。
这场精心编织成的、与世隔绝的幻境，终于要被打破了。
这场说不清楚几人沉醉几人清醒的梦，终于要清醒了。
“走之前，先把合约转过来吧。”
于是她们像是被驱赶的鸭子一样，离开了这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录制棚，一个接一个的进了最后一件还没有拆掉的洽谈室。
接下来的三百六十五天，她们的经纪约将转到塔罗传媒。
于锦鲤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完合同，就被工作人员催促着在那几页薄薄的合同末尾签上了名字。
签下这个名字，她将不再属于天河娱乐，而是成为塔罗传媒的艺人。
这就是出道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前路究竟是花路万里还是刀山火海，于锦鲤不知道。
可是只有签下这纸合约，她才有窥探前路的资格。
“喂，姐。”
“她出道了。”
“我知道。”
“至少接下来的一年里，她不再属于天河了。”
“我知道。”
“你亲手把她接回来，又亲手把她送走了。”
“我知道。”
“你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
李缘木已经让助理提前回去了，他在《象牙塔》录制园区的地下车库里，久久没有启动发动机。
“那是她的梦想，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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