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萍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味地露出同情和怜悯的表情。穆海棠已然无所谓，心里早就知道父母不会出现，更不会来个电话关心一句，可她依然还是心存最后那么一点希望。
在医院观察两三天，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乃至隐性的疾病后，穆海棠就返回到自己的租用的公寓中，屋内的一切，和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变过，就连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也没人收拾，原封不动的躺在原地。可怜巴巴的。
“当时，是谁打得报警电话？”穆海棠把沙发上的物品，往一边费力的推过去问。
黄萍单手叉腰，环视这小公寓的狼藉，满脸的嫌弃，“还能有谁，自然是你直播间的观众啊。看你拿着刀，就那么晕倒在厨房了，当时烤箱还在预热呢。再晚点报警，你可又把公寓楼给炸，又多背负一项债务。”
“嗯。”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两眼一黑，就倒下了，手里还拿着刀，的确很危险，若刀子插入体内，岂不是就……
想着，穆海棠下意识低眉，忘了自己胸膛一眼，伸手放在上面，感觉了一下，一点都不疼，唯独是空了。
“怎么了？心口不舒服？是不是不应该提前出院啊。”黄萍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撇见她捂着心口失神问。
穆海棠回神，放下手抿嘴摇摇头，“没事儿。在不出院，我这点工资和福利都撑不住医院的治疗费。”
黄萍在意，看她不想说的样子，也不强求，转变口吻抱怨，“你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和狗窝一样，八成就是厨房干净整洁点。”
“那可是我直播制作美食的地方，岂能不收拾干净，小美好，小清新点？”穆海棠转身趴在沙发上看黄萍，真像一位贤妻良母，忙进忙去，打扫这里，打扫那里，忙得不亦乐乎，“谁要是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走你的。谁要娶了你，肯定倒大霉，除了手艺好点，家务事儿一样不干。”黄萍微怒，把手中的脏衣服扔向她吐槽。
穆海棠躲闪，逗趣着，“这不是没时间吗？直播完，都几点了，哪里还有时间收拾？能给自己洗洗就不错了。”
“既然那么累，为何不换个稳定的工作？”黄萍大致收拾好，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建议。
“我，不想换。这样挺好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又能赚钱，又能带给大家美食，分享没事制作不好么？累是累点，可拿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不愧于心。”穆海棠耸肩低言。
黄萍想了想，也是如此。她伸着懒腰再次严肃警告，“这次先休息一段期间，别急着上工。”
“饿了吗？给你做吃的。”穆海棠还是手痒，她起身撸起袖子，再次踏入熟悉的现代化大厨房，再也不用砍柴烧火灶了。
“你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嘛？”黄萍哎呀一声，生怕她一会儿又拿刀子晕倒了，赶忙走过去，坐在吧台上静静注视着她。
穆海棠打开冰箱，里头什么食材都有，可能就是有点不新鲜了。她拿着中，低筋面粉，猪油，还有一些红豆馅儿，果酱，一一摆放在制作台上，看样子应该是做酥饼了。
黄萍浅笑望着她认真的模样，有点期待这次又创新什么美食了。前前后后大约折腾了几个小时，烤箱中已经有了香甜气息肆意而出，勾着她的味蕾。
“好香。睡了一星期，你这手艺猛涨啊。”黄萍努力吸着香气，时不时吞咽口水。
穆海棠算好时间，戴上隔热套打开了烤箱，把做好的酥饼拿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居然在无意识中做出了十二喜酥饼，那是蕊心斋的招牌糕点。
“哇哦，真好看！”黄萍第一次见到这如花一样的酥饼，还是刚刚好十二块。
穆海棠轻轻放下烤盘，侧目自问，“为何会记得这个？”
“嗯，真好吃。”黄萍趁热拿起一块，往嘴里送去，吃着的模样，一时间让穆海棠误认为是岚春莺附身了。
本来出院是个挺高兴的事情，这会儿又因为自己无意识做了十二喜酥，穆海棠忽然酸了鼻子，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周围打转悠，成为黄豆大小，才一颗颗落下。
黄萍不懂她为何哭了，根本不舍得放下手中的酥饼，凑过去安慰，“好端端的哭什么呀？啊？”
穆海棠像个孩子，头深深埋在黄萍怀中，闷闷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觉得心里难受，难受的慌。我想温乾寒了，想念那边的一切。”
“温乾寒是谁？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搞对象了？”黄萍听着糊里糊涂。
“小萍萍，历史上有一个偏远地方叫做祈夏国的嘛？”穆海棠抽泣问。
“我看你是累了，还没缓和回神呢。睡了七天多，是不是做梦去了。”黄萍带着她回到房间安顿。
穆海棠没有争辩，更是没有反驳，又重新躺到床上去，还拉着她不让走，“别走，留下陪我。”
黄萍摸着她这苍悴的小脸说，“放心，不走。我就在客厅，吃你做的酥饼，刷会儿电视剧啊。”
“给我留一个。”
“嗯，考虑考虑。”
黄萍嬉笑，给穆海棠一个大大温暖的拥抱后，就退出去了。穆海棠一人躺在柔软的床上，满脑子都是穿越之后的事情，一幕幕就跟电视连续剧一样在无限播放。
酸甜苦辣咸，生死离别，哀伤和愤怒，拧成一股大麻绳，狠狠敲打着她的略有空洞的心。
就在穆海棠又忍不住哭的时候，手机电话响了，页面显示是妈妈来电，她急忙起身，深呼吸好几口起，强装没事人一样，接听了电话。
“喂，妈！”
“还以为你死了。”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妇女的不耐烦声音，就是穆妈妈，“没死，就赶紧抽空回来相亲！”
“妈，我不是说了不相亲吗？”穆海棠哽咽着回应，声音尽量平稳。
穆妈妈没听出有任何不对劲儿，同样的口吻说，“三十好几的人，再不相亲谁还会要你！没死成，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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