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学校放假，江迢不放心外甥独自一人在家，就把轩轩带到了市局，让他坐在林舒夭的位置上看书，
轩轩明显心不在焉的，只拿着昨晚林舒夭送他的那枚硬币研究，林舒夭每次问他：“认输了没？要不要我告诉你答案？”
“不要！”小朋友立刻拒绝，信心十足的说道，“我能猜出来！”
林舒夭赞赏的点着头，“不用想的很复杂，只是一个小戏法。”
余思磊利用韦衡父亲手机里提供的一些信息，查到了韦衡亲生父亲的身份，是个没有固定工作的小混混，曾在五年前因持械伤人蹲过三个月的拘留所。
没工作，有案底，一时之间大家都将其视为此案最大嫌疑人。
但江迢始终心有余悸，昨天他简单看过花艺师案的资料，意识到当前这个模仿犯的模仿程度已经高出了自己预期，高到他没办法不去怀疑，是不是能接触到花艺师案细节的人在作案？
他甚至有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一个他还不敢告诉林舒夭的想法，当年抓到的“花艺师”，真的就是“花艺师”吗？
他让程元和徐岩以去把韦衡生父带回来问话，自己上五楼去找周撤，刚走进电梯，他又回头去把林舒夭也带上了。
“你又要找周局？”林舒夭问，“什么事啊？”
“周局当年就在专案组里，我想问他一些关于那个案子的想法。”
林舒夭沉默下来，江迢能感觉到她对于花艺师案也有许多怀疑，但林舒夭并未说出口。
江迢轻轻握住了爱人的手，林舒夭侧头看着他，他说：“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林舒夭清澈干净的瞳仁缓缓收缩，继而微笑着点了点头，江迢与之十指紧紧相扣。
五楼到了，林舒夭第一下没挣开，等江迢松手的时候，电梯门早已完全打开，纪薇坐在不远处，表情莫然地看着他们。
江迢走出电梯，若无其事地朝女孩点了下头，问：“周局在吗？”
纪薇神色亦恢复如常，微笑道：“在的，你进去吧。”
江迢道了谢，走过去扣响房门。
周撤正打电话，用手势示意他们先坐。
男人表情严肃，几乎没说过完整的句子，只是不断在说“好的”“明白”“您放心”等短语。
五分钟后，通话结束，周撤叹了口气：“韦家这个案子，市领导很重视，已经来电话问候我了，怎么样，有什么新线索吗？”
“我们刚查到韦衡生父的身份，程元和岩以去找他了。”江迢说，“他有案底，如果拿不出有效的不在场证明，会是我们的头号嫌疑人。”
“很好。”周撤看着他，像在等他继续。
江迢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周局，我今天上来，其实是想请教您关于花艺师案的一些细节，您当时在专案组里，对这案子应该印象很深刻吧？”
周撤的目光在他与林舒夭之间游移，最终回到他脸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问道：“你还是觉得这案子的凶手认识花艺师？”
“我们仔细看了当年的资料，有很多未向媒体公布的细节都体现在了这次的案件里，比如受害人被刺的刀数都是十八；喉咙上的伤口，都随着行凶次数的增加逐渐趋于平整利落；除了刀伤，受害人身上都没有挣扎或者打斗痕迹。
这些细节只有近距离接触过花艺师案的人才知道，凶手却模仿到了近乎完整的程度。
所以我想到两种可能，第一，凶手是公安或者司法系统里接触过当年案件的人；第二，凶手认识花艺师，不仅认识，还知道他作案的全部细节，但舒夭说过，她舅舅被带走之后直到行刑都没有见过任何亲友，连她舅妈都没见，那他是怎么将作案细节告诉凶手的？他根本没有机会，除非他们是共同作案。”
周撤缓缓摇头，“据我所知，国内外所有关于连环杀手的研究都说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连环杀手都是独立作案。”
江迢蹙眉道：“我也觉得这种案子不大会有共犯，毕竟连环杀手都是很狂妄自大的性格，很难与人合作。
但我还注意到资料里的一个疑点，资料里说，花艺师最初被警方带回来的时候，一直喊冤，说是有人栽赃陷害，他在拘留室里呆了两晚，到了第三天上午再接受问询的时候，突然愿意自首了，并且说出了五宗案件的细节。”
“没错。前两天他情绪很激动，我甚至一度相信了他，因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撒谎，但第三天上午他自首了。”周撤稳声道：“这并不少见吧，很多嫌疑人都是被关了一两天之后心理压力过大才选择交代的。”
“他杀了五个人，心理承受能力早已异于常人，怎么会因为被关了两天拘留就顶不住而崩溃？”
周撤离开桌面，靠回座椅后背，双手依然是交叉的姿势，淡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江迢迎上他的视线，“您怀疑过么？”
周撤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震动，但他只是说：“花艺师交代了五次作案的每一个细节，我不认为自己应该怀疑什么。”
“不应该怀疑，但您还是忍不住有怀疑，否则您就不会同意我们去翻十年旧案的资料。”
周撤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只是顺手行个方便，为了帮助你们早点破案。”
“周局，”江迢站起身，双手撑在玻璃台面上，倾身道：“您告诉我们吧，您在前线做了十多年，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这么明显的疑点您不会看不出来。
当时您做过调查吧？花艺师被拘留的那几天没见过外人，能接近他的就只有警察和律师，他最大的业余爱好是围棋，学围棋的人记忆力普遍很好，短时间内将案件的详细经过背下来并非不可能。”
周撤收起笑容，下巴绷得很紧，是极力压抑愤怒的模样，“你在暗示什么？”他问，“江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谁让你说的？”他转向林舒夭，“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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