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挽戴好口罩和帽子，穿了长袖长裤出了门。
宋裴开车送她到学校旁边，这才转头回去。傅挽看着宋裴的车拐过转角消失，心里只有股淡淡的惆怅，其余的倒是还好。
不远处的姚罗跳起来朝她挥手，笑得很可爱。
傅挽也扶了扶帽子，朝着姚罗走过去。姚罗看到了傅挽，伸手抱了抱傅挽，然后十分亲热地揽着傅挽的手走进了奶茶店。
两人点了几块小蛋糕和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抬眼就能看到校门口。
高中和几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稍微把大门修了修，看起来更气派了。傅挽收回目光，和姚罗细细碎碎地互相讨论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回忆一下高中和大学的事情。
但是一个在高中没待多久，一个在大学没待多久，几句话下去便显得有些无聊。
好在奶茶和小蛋糕上来了。
傅挽没有喝也没有吃，姚罗吃了几口蛋糕，便叫店员打包，但是被傅挽拒绝了。
姚罗有些奇怪地看着傅挽，随即就发现傅挽抬起手，将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即便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姚罗的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几年前只仓促看到的画面已经模糊了，现在鲜血淋漓地重新刻上去，又变得十分清晰。
高中的时候，谁都知道沈妍。
那个姑娘很漂亮，但是又是带着书香气的漂亮，干净内敛清纯素净，并不是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绿茶系”和“萝莉系”，是种干净到骨子里的素净明媚。
到了大家更会打扮的F大，沈妍也当之无愧地成了校花。
但是面前的人，一张脸面目全非，不只是皮肤凹凸不平全是伤疤，连五官的大小和位置都扭曲了。姚罗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想起自己之前阻止宋裴杀陈川，简直有些无颜面对沈妍。
“好吃，我想念这家的小蛋糕很久了。”傅挽笑了笑。
她笑起来更加诡异。
姚罗沉默地喝了口奶茶，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些实习的见闻。傅挽只是安静地听着，一直到下午，两个人才离开奶茶店。
顺着小道，两人看见铺子就进去逛逛。
一直逛到一家文玩店。
一走进去，傅挽就看到了坐在椅子后喝茶的男人，是陈川。
但是姚罗早就不记得陈川长什么样了，她劲直走进去观赏一个红木的首饰盒，一边道：“这个盒子是什么料子的？”
傅挽拉了姚罗一把，转身要走。
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傅挽的肩头，傅挽一瞬间觉得浑身都凉了下来，不由打了个冷战。
陈川笑了笑，“大热天的怎么打颤？”
傅挽压低了嗓音道：“空调太低了。”
姚罗看了一眼空调，把自己肩头的小披肩系在傅挽身上，拉着傅挽走了进去。陈川的目光先是落在姚罗身上，再是落在傅挽身上，垂眼时眸色变得有些极端。
傅挽对有恶意的人十分敏感。
“走，我不想呆在这。”傅挽直接拉了姚罗一把。
姚罗一愣，当真跟着傅挽走了出去。但是巷子实在是太窄了，傅挽回头走去，姚罗跟着快步的走。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
傅挽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了陈川。
对方对她咧嘴一笑。
傅挽浑身都绷紧了。
“你的包掉了。”他抬手递给姚罗一个包，傅挽总算是松了口气。
姚罗接过来，两个人赶紧转身离开。姚罗拉紧了傅挽的手，小声道：“这个人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个好人。”
傅挽沉默了一会，“那是陈川。”
“陈川是谁？”姚罗没头没脑地问道。
傅挽没说话。
姚罗整个人都愣住了，“是陈川……”她猛地转过身，但是傅挽却直接拽着她走了。
两人都没有心情逛下去，最终决定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就回家。看完电影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傅挽和姚罗告别，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一直到小区门口，傅挽下车。
她皱了皱眉，按说她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但是她都回来了……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前猛地亮起极其尖锐的光线。
一辆货车朝着她，猛地撞了过来！
傅挽来不及躲，身体在一瞬间剧痛无比，但是也很快，她的意识彻底离开身体。
系统并没有直接带走她。
傅挽看着躺在一片血泊中的“自己”，沈妍的身体残破不堪，几乎被碾碎了。警车在片刻之间赶到，傅挽看着原本要跑走的货车司机被抓起来，得知了消息的宋裴跌跌撞撞跪在尸体前。
男人没有流泪，只是沉默地抬手捡起带着结婚戒指的残肢。
随即，直接晕了过去。
“有人给你们留了一转机。”系统机械的声音在傅挽耳边响起，“不过，这点转机也算是他自己求来的。”
“我带你去看看。”系统说完，傅挽就沉入了宋裴的梦境。
或者说，是他的意识里。
傅挽已经很习惯这种感受了，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去看自己能捕捉到什么。果不其然，他的意识里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宋裴，另一个……是仲夷。
按道理说，这两个身份的意识体不该分开的。
傅挽追过去查探仲夷，原来是由仲夷身上的一点残息养出来的，只带着仲夷的一点执念，并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意识体。
傅挽和宋裴一起看着仲夷困在执念里，和管白从认识到结为夫妇，再到分离。
这些记忆不断循环，甚至时不时断片。
就在傅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被推了出去。宋裴缓缓醒过来，垂眼看着地上的沈妍，抬手一点一点，将沈妍放进自己的西装外套。
他浑身都是血，看起来简直是个疯子。
“原来……”他一边收起沈妍，一边似哭似笑地喃喃自语，“妍妍一直都在陪着我啊。”
“那是不是，之前也陪了我更多的时候。”他抬手抹抱起鲜血淋漓的尸体，一步一步朝着亮着灯的小区楼走，却被警犬追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膝盖上。
男人踉跄了一下，回过头，“我一定会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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