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玉一下笑出了声,他惧怕?他惧怕就有鬼了。
“没有雷霆手段,怎显菩萨心肠,都是生活所迫啊,我也没法子,到你了。”
顾凝玉不是不想整治唐嬷嬷那老东西,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随意处罚打骂了只会尴尬,没有实在证据握住在手里,她没法子去整治。
楚丹接着走了一步棋,拂去了落在棋盘上的牡丹花瓣:“说得也是,其实楚丹这次回来,除了是想和王妃叙旧,更有协助王妃治疗城中疫病的职责在身,所以王妃大可安下心,有楚丹在,必定不会叫你在王爷面前夸下的海口都遭嘲笑的。”
顾凝玉一下子面皮上烧的慌,她夸下什么海口了,夸下海口又怎么了,真是的,海口要是轻而易举都实现了,那还叫海口吗。
“我有法子,我的法子就是…….叫你多费心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凝玉比谁都会识时务。
若是楚丹愿意帮自己,那这次的病情就好控制多了,更重要的是,她原本就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司徒昱修在的时候她只需要想法子就好了,要是让她自己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她恐怕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
吹了一阵风,牡丹花瓣簌簌的落了更多,顾凝玉伸手去捻走棋盘上的一片。
楚丹不知所谓地一边看着她的举动一边说道:“王妃可听过花神的故事?”
顾凝玉自然是没有听过的,楚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个地方听到的传闻。
但楚丹想讲,就当是茶余饭后的一阵闲话家常好了,顾凝玉道:“不曾,是个什么典故,倒说与我听听?”
“传言花神便是一片牡丹花,落到仙人的棋局上,乱了棋局江山,仙人伸手去拂,花瓣沾了仙气也成了精。”
顾凝玉不明白楚丹讲这话的意思,便安静地等着后文。
“一片花瓣,受了无心的恩惠就执念成仙,王妃,你是拂花的人,还是棋盘上的香魂呢。”
楚丹从顾凝玉手里拿走那片花瓣,一碾,羸弱的花瓣就破碎出花汁,再加上他那抹不明意味的笑。
顾凝玉脑袋好像被一阵重击;拂花的人……棋盘上的香魂,楚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她想开口询问,却又安静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些什么,或者说是害怕答案让她更不安心
她为什么会不安心呢?还是因为一直在自欺欺人呢。
正在此时,月明进来禀报:“娘娘,有官员来求见,是为了之前所说的善粥的事。”
顾凝玉丢下手中还没走到棋盘上的白子,对楚丹说:“看来我们是等不到傍晚的凉井水了,月明,带楚丹去偏院住下,花明,你去盯着她。“顾凝玉不想再多管容易干扰自己心神的事情。
顾凝玉嘴里的这个她,自然就是鬼鬼祟祟自以为得逞的唐嬷嬷了。
楚丹知道顾凝玉现在是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从善如流地跟着月明去了偏院,顾凝玉则怀着心事去召见了官员。
第二天。
楚丹正在客厅等着顾凝玉,还有几位之前司徒昱修安排协助顾凝玉的手下,在他们看见顾凝玉的一瞬间,都顿时惊呼不妥。
“娘娘!娘娘不可!”
“娘娘,万万不行啊!”
“这,这不妥当啊娘娘。”
连楚丹也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王妃,要不然……”
众人如此紧张,不是因为别的,正式顾凝玉一身男装站在他们面前,梳着男子的发冠,脸上半点粉黛也不见,活脱脱的一个稚气少年郎。
若是让王爷回来知道顾凝玉并不是以王妃的身份出王府,甚至女扮男装,他们甚至不敢想自己到时候该到哪里去找自己的脑袋。
顾凝玉却坐在椅子上,表示这件事没得商量:“好了,今日叫你们来不是指摘我的,楚丹,你先说你有什么安排。”
说服顾凝玉是不可能了,楚丹只好及时止损,开始说起自己的规划,毕竟疫病当前,每分每秒都甚为珍贵。
“楚丹打算去疫情最为严重的周边县城担任游医,即可熟悉病情,也可熟悉病原,王妃可与诸位大人在城内安定百姓,以防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楚丹的做法不错,不能死守一个位置,总要让自己手伸不过去的地方也有自己的眼线能够时刻明白动向,这样才能及时地安排难民去处。
“我觉得不错,走吧,我们同你一道出去,我和几位大人巡查沿途灾情,顺便送你到城郊,我们不可多耽搁,你见谅吧。”
几人走到街上,顾凝玉接过花明递来的丝帕,围到口鼻处以防疾病感染,月明更是随身携带焚烧艾草的铜盆。
“流民们大多用稻草铺垫,但一旦下雨,稻草潮湿后霉坏更容易藏污纳垢,叫人分发棉被,从各家各户征收多出的棉絮,撤掉这些稻草,并注意流民聚集地的保暖防水。”
顾凝玉先确认了流民们居住环境的不妥,这才转而检查流民中的病情。
顾凝玉发现患病的大多是幼子和老人,这些人身体孱弱,才容易患病,发病的人大多是浑身颤抖,并有脓疮,部分人还会咳血。
“吩咐官府,流民们从今天之后都要使用同一的器具,并且不准普通百姓和他们混用,将患病和未患病的流民们分开,再购置充足的雄黄烈酒,定时到流民居住的地方洒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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