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容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薛苦舟，而薛苦舟，也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柳雁容。一时间，薛苦舟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恍惚。
往日在天心冢的一幕一幕，再一次重重的撞进了心里。
师父把柳雁容带进天心冢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而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似乎永远都带着微笑。
薛苦舟知道，那个时候，师妹就已经刻进了自己的心中。于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都永远站在师妹的身边，给她帮助，给她关怀。
或者，自己早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
但是，薛苦舟又不甘心，永远做一个天心冢的弟子。野心一天一天的在膨胀，而他最终，也做出了那个看上去非常错误的决定。为了拿到天心冢的御龙珏，薛苦舟最终还是向师傅下手，将其重伤。
只不过，薛苦舟并没有真正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御龙珏，只是拿到了一块。天心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薛苦舟带着那一块御龙珏，一个人离开了梦云山。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有限的。于是，薛苦舟的目光，落在了同样有些神秘的迷花宗身上。迷花宗的宗主，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于是，加入迷花宗，伺机杀了宗主取而代之，成了薛苦舟心中不足为外人道的选择。
很顺利，一切都似乎进行的很顺利。实力本来就非常强大的薛苦舟，很快得到了迷花宗宗主的信任。而没过多长时间，迷花宗的宗主，就死在了薛苦舟的手中。
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多的人口中，就有了一个“鬼面慈航”。
薛苦舟清清楚楚的记着，师妹柳雁容去找过自己。她说，她遇到了莫盛尧，遇到了真正的爱情。她要嫁人了，那个可爱的女孩儿，最终还是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那一天，薛苦舟喝了很多酒。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在实力和权力面前，爱情，好像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或者，当真正的拥有更多东西之后，一切可能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柳雁容的心里，只剩下了忿恨。她不明白，当初那个像大哥哥一样的师兄，为什么最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用御龙珏为饵，让太多的人的深陷其中。没有过太长时间，各大组织，已经元气大伤。
难道，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天心冢的弟子，真的不好吗？
“薛苦舟，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柳雁容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看在你我毕竟师出同门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师妹，不要逼我，好不好……”薛苦舟站在那里，不住的缓缓摇头，“我承认，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真正的伤害你。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十六岁那时的样子……”
“闭嘴！”柳雁容狠狠的打算了薛苦舟的话，“不伤害我？薛苦舟，你口口声声说不伤害我，但是又为什么逼死了我的丈夫，莫盛尧！”
“我……”薛苦舟只觉得一阵语塞，“师妹，你已经离开莫盛尧那么多年了……”
“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柳雁容的胸口，在不住的起伏着，“但是，让我做出错误决定的，不还是你吗？薛苦舟，另一块御龙珏，当时就在我的身上。如果我不假装身死，带着它返回天心冢，恐怕你也早就杀到莫家别墅了吧……”
没有说什么，薛苦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晴不定。也许柳雁容说的没有错误，当初，自己真的想把两块御龙珏据为己有。如果得知另一块御龙珏就在莫家，恐怕，莫盛尧那个时候，就会被自己杀掉。
但是，自己真的没有想去伤害师妹啊。
“盛尧是自杀的……”柳雁容恨恨的看着薛苦舟，“我给你个机会，你也自杀吧……”
“师妹……”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一定要这样吗？师妹，一定要这样吗？”薛苦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师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已。你我都是修习异术之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实力？”柳雁容冷冷的哼了一声，“薛苦舟，你要的，不仅仅是实力吧。我们都知道，天心冢，可以顺心所欲的复制他人的异术。只要有这个能力，就等于站在了异术的顶峰。但是，你满足了吗？”
“我……”
“你不仅仅拿走了御龙珏，你还把御龙珏，当成了实现野心的工具……”柳雁容又发出了一声冷笑，“你要的，已经不是实力那么简单。你要让所有的组织元气大伤，甚至消失。你想让迷花宗一家独大，你要成为一个踩在万千人之上的至尊……”
“师妹，我错了吗？”薛苦舟重重的摇了摇头，“我承认，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这又有什么错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想尽办法，去成为令人仰视的存在吗？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柳雁容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薛苦舟早就已经陷入了疯狂。现在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真正的回头。杀了他，才是眼下唯一应该去做的事情。
“你真的没有遗言吗？”柳雁容的语气，仍然冰冷，“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动手了……”
“师妹……”
这一次，柳雁容没有再说什么。她身形一晃，已经到了薛苦舟的面前。但是天心中自有规矩，同门之间交手，不能使用任何的异术。柳雁容仍然在恪守着传承，她的双臂一挥，直击薛苦舟的面门。
“师妹……”
薛苦舟再一次摇了摇头，只是向后一退，躲开了柳雁容的双掌。
“如果你因为说话而分神，我会感觉有些胜之不武……”柳雁容说着，又是一掌拍出，“薛苦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没有再说什么，薛苦舟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凌厉。如果师妹真的苦苦相逼，自己也就必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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