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枫喝了一口热水。
自己扁嘴，嘀嘀咕咕道：“看来得去看看耳科了。”
“不用看耳科，不是幻听。”
“啊？”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脑子卡壳。
眼睁睁的看男人从黑暗处起身，晃悠悠的起身，打开了灯。
柏屹倚靠在灰色瓷砖上，眉梢一挑，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的看向她：
“看你状态不好，也不和我说。非得等我蹲到你？”
“不是二哥，你听我狡..解释。”
言枫咬着舌头，眼珠子飘忽，双手无措的举在腰间，小脚也跟着焦急踩地。
这要怎么解释。
柏屹抬脚，趿拖鞋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径自坐到了她身边。
“这件事吧...其实就..没什么，哈哈..”
“二哥，你快..快去睡觉吧..”
她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柏屹给她递了被热水，声音压低：“还没从那天的事情缓过来？”
“...嗯”
“除了耳朵幻听还怎么了？”
“失眠，做噩梦。”
言枫耷拉着脑袋，指腹一下下抚摩那滚烫的杯壁。
眸光暗淡。
对方沉默，薄唇抿成一条线，似是在想什么。
最终，他抬头看向灰色吊顶，透了一口气。
“这样吧，我陪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房间。”
！
言枫立马瞪圆了黑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
眉梢的喜悦遮掩不住。
手攥成拳，心里的小鹿止不住乱撞。
她就这么简单的和喜欢人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还愣着干什么？明天不上学了？”柏屹已经起身，去往楼梯。
见她一副开心样儿，心里也放松了些。
言枫起身，“嗒嗒嗒”着拖鞋，脚步轻快的关了灯，跟着他一起上楼。
唇角勾起的弧度不曾缓平。
身体里的糖份在冒粉泡泡。
柏屹依在门边上，看向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开门。
几日没睡好觉，看着她明显是憔悴了许多。
言枫开门后，先去上了个卫生间，给自己垫了一片面包。
这两天有预感，小腹下坠感挺重，应该是要经期了。
她也想算日子，奈何一直不准，全靠运气。
收拾完自己，洗了个手，便出去了。
房间内的暖气十足，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悠悠的玩着手机。
听闻动静，眼皮都不抬一下，“关了灯就睡吧。”
身上丝质感的深色睡衣，在光照下显得朦朦胧胧，额间的碎发随意披散，衬得人慵懒范儿十足。
迷了她眼，乱了她心。
愣神片刻，便收回视线。
乖乖的卸下棉拖，白皙小巧的脚脚钻进温暖的大床。
她关了灯，把被子盖好，只剩下杏眼露在外面。
抱紧着熊熊，安逸的蹭了蹭它。闭上眼，勾着唇角便酝酿睡意。
昏暗的空间内，只剩那一抹光。
柏屹看了会，眼睛便吃不消了，没有光线玩手机简直自虐。
摁灭了屏幕，闭眼缓冲一会儿。
小孩睡不着怎么办？
陪啊。
别回了家和言老抱怨自己亏待她。
再次睁开眼，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小时候的丫头，不舍的抱着娃娃，牵住他的手。
那般软糯样儿，着实心软。
他不知怎么回事，脑子一抽，轻声开口：“丫头，你什么时候养成睡觉要抱娃娃的习惯？”
言枫睁开眼，脑袋瓜思索一番。
“很久了吧，小时候就这样了，我已经记不得了。”
“不过，第一只陪我睡觉的娃娃还在，我一直都放在卧室里。”
柏屹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丝期待：“第一只？你还记得这么来的吗？”
“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一个小哥哥送的。”言枫打了打哈欠，眼里闪了泪花。
他没有再问了，叮嘱她睡觉后，自己也倚在靠背上阖眼。
到底那会儿还小，记不得他太正常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平稳的呼吸了。
他看了眼时间。
已是凌晨两点半。
便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在走廊里，松了松肩，活动了脖子，伸着懒腰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倦了。
这一晚的言枫，梦境里并没有江雪。
而是重回了七岁那年，自己父母的第一次争执，以及那位情人。
不是第三视角，就是自己本人。
梦境里，她不知何为情人，不知何为出轨。
只受环境的影响，争执的吵闹，而缀缀泣泣的哭，不安的呆在爷爷怀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行人，爷爷对她说，从两个哥哥里挑一个陪自己玩。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位。
为什么选他？
因为长得帅啊。
他比另一个哥哥看上去友善，好相处。
后面自己嘴甜，他给买了娃娃。
连着好几天都是和他们待在一起玩，自己无时无刻都牵着他，好像就认准他了。
离别前。
她很不安，又欲哭泣。
他蹲下，捏了捏自己的脸。
很疼。
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哄她的话也真只是哄。
说好有空在一起玩，两人却再也没见过面。
不过，在梦里有两句话，是她的童言无忌。
“喜欢，长大后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哥哥，你不要喜欢其他女孩子好不好？”
言枫哭笑不得的醒来，一遍遍回味着。
却怎么也想不起那行人长什么样，脸上似是飘着一层层黑色颗粒浓团，重重的遮住面孔，让人认不出。
梦里的娃娃，现在还在言家。
已经十一年了，颜色已淡退许多，再也受不住清洗了。
她只得用透明的亚克力盒子封存起来，摆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第一次的东西，总是这么珍贵。
言枫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也没什么起床气。
环视一周，妄图寻找他的踪迹。
痴痴一笑，摇摇头，清醒一阵，哪会待这么久？
懒着身子起床，洗漱完，言枫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
以缓解缓解红血丝。
带上一副低度数的眼镜后，便下楼而去。
柏屹还未下楼，门铃却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玄关处的小显示屏，是一位穿着酒店工作服的人。
在望向地面上的箱子，就懂了。
二十分钟后。
柏屹下了楼，懒散散的打着哈欠，眼底也有了一层青黑眼圈。
餐桌上放着早饭。
丫头已经在小口进食了。
今日凌晨预定的，实在不想早起做早餐了，太痛苦。
像他这种大少爷，哪需要自己动手？
短短的三个月，他就已经下厨两次了。
哪次不是为了这个坐在餐桌前的娇气臭丫头？
言枫察觉到赤·裸·裸的，不太友好的视线。
抬眸望去，唤了一声二哥。
对方应了应。
嘴里嘀咕了一声。
她咬着油条，咀嚼声听不清，因此疑惑的“嗯？”
无回应。
识趣的收回目光，继续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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