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宴辰听到她这番话，心没由来的软了下。
他睁开眼，“今天怎么样，开不开心？”
“唔，”团团认真想了想，“如果能把饭吃完的话，应该挺开心的……”
电梯到达一楼，发出“叮”的一声。
明宴辰抱着她走出来，想到刚才的事，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不管他有多大的脾气，也不该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发出来。
他没有直接回家，经过一家酒店时停了车，又带着团团进去吃了点。
团团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吃了没几口就饱了肚子，她抬头看向自己老爸，“爸爸，你怎么不吃呀？”
明宴辰摸了摸她的头，“爸爸不饿。”
哪是不饿，根本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知道纪南湘是个倔脾气，没想到四年过去她这脾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倔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明宴辰想了想，摸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这是他以前应酬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喂，季少，帮我办件事。”
那边听到是他，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就以纪南湘朋友的名义去拜访就行。”明宴辰详细交代对方，“再就是尽量给我打听下，看看老爷子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团团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好奇的盯着他看。
交代完后，明宴辰挂了电话，见女儿已经吃饱了，又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带回了家。
到家后，叶蕊从他怀里接过孩子。
男人本来不想再让女儿跟她有所接触，但看到团团跟她亲昵，犹豫后还是没有干涉。
上次游乐场的事是个意外，现在在家里，总不至于发生那样的意外了。
叶蕊拉着团团的手走到沙发上，“你们去哪玩了？”
团团摸了摸自己被撑的圆滚滚的小肚子，“去吃好吃的了。”
“吃了什么好吃的？”
“好多好多，爸爸给我点了一桌子菜呢。”
叶蕊抱起她放到自己腿上，“那天在游乐场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害怕了，你心里有没有怪我？”
团团摇了摇头，“不怪呀。”
叶蕊听到这话，心里得到些安慰，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说的话意有所指，“团团，你要记得我是最爱你的人。”
“才不是，”团团笑得眯了眯眼睛，“最爱我的明明是爸爸。”
“那爸爸排第一，我排第二好不好？”
团团还是不同意，“可妈妈呢？这样妈妈就第三了呀。”
叶蕊脸上的笑意一僵，她为她付出的这四年，当真比不过一声妈妈的称呼？
小孩子头脑简单，说句话也不会放在心上太久，很快就忘了，倒是叶蕊，心情一直没平静下来。
四年啊，如果她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能甘心吗？
季少在接到明宴辰电话的第二天就去了他跟自己说的那个地方，据说，是纪南湘外公家里。
傍晚，明宴辰坐在办公室宽大的皮椅上，手头上摆放着一份未审阅的文件。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色。
他右手握住签字笔，紧绷的薄唇抿成“一”字状，眉眼间透出一股严肃。
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扫了眼号码，然后拿起来接听，“怎么样，有消息了没？”
“我今天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
明宴辰手里的笔尖落到文件的签名处，“然后呢？你没被人看出来自己不是纪南湘朋友的事吧。”
“宴辰，”季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你是不是很久没跟那边联系了？”
明宴辰一听，立马察觉出了他这话不对劲，“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老爷子早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什么？”明宴辰有些吃惊，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手里的笔因为没拿稳而掉在了地上，“去世了？”
“对，据说是急性病，没来得及抢救，他名下那套别墅也早卖给了别人，我查了下，那老爷子去世后被草草葬在了一个陵园，并没正式举办追悼会，名下的雄厚资产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明宴辰听到这些，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有什么？”
“差不多就这些，对了，我还听到周围人说在老爷子刚去世那段时间他外甥女还是住在这里的，但下葬后，外甥女就没了踪影。”
男人攥紧手机，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到纪南湘为了赚那点钱而忍受的辛苦。
季少没听到他的动静，又喊了一声，“宴辰？”
明宴辰恍惚了下，然后才渐渐回过神来，“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反正都是朋友。”
挂了电话，他再也无心审阅桌上的文件，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外公三年前就去世了？
那纪南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离开江城的时候，只有一颗坚决的心，什么都没带走，他当时也憋着口气，逼着自己没去找她，没去打听她的消息。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她去了外公那边，所以也不会吃苦。
明宴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心里的谜团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纪南湘肯定不可能在她外公去世后拿了钱跑路，要真拿着钱跑了，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那她外公的钱去了哪里？她这三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想到她租的那套便宜的公寓，那辆二手车，还有她突飞猛进的厨艺。
如果不是生活得辛苦……
争吵时，他却在冲动下说她是在装可怜。
纪南湘什么都没说，连跟他争辩都没有，只是指着门口让他滚。
明宴辰手掌撑住额头，他当时之所以放她离开，也是确定了她跟着外公不会吃苦，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她走。
虽然怨她对自己和女儿太过绝情，但这一点点怨又哪能抵消十几年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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