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霄一怔,他还没向司命自我介绍过。
“难道你连我的姓名都能算出来?”他诧异的问。
司命故作高深,“你叫凌北霄,是镇北侯世子;他名叫夜凉,是大炎的皇子,你平日里都是喊他殿下的,今天当着我的面,不想泄露他身份才直呼其名,我说的对不对?”
凌北霄苦笑道:“百事灵,你这个人实在太的可怕了,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
我一时不经脑子,脱口道:“你这种人最容易被杀人灭口了!”
凌北霄惊愕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向司命道歉,“百事灵,对不住,我们殿下他……”
他还在斟酌词语,司命接下去,“他有点缺心眼儿!”
凌北霄偷偷看我,强忍笑意,虽然没表态,神情却似乎很赞同司命的评价。
借着贬低我,两人的关系竟莫名的亲近许多。
凌北霄面上随和,骨子里却是恃才傲物、孤高自赏,很少有人能入他的法眼,如今居然对司命另眼相看,我心中有种微妙的不服气。
一顿饭还没吃完,在店小二的宣传下,居然有不少人上门求卦。
眼看一波又一波的人围上来,唾沫星子都喷到酒坛里了,我们三人相互使个眼色,找个借口溜回楼上。
上楼时正好遇到范无咎,他跟司命对视一眼,相互心照不宣。
“北霄,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范无咎朝楼下做个手势,凌北霄只好跟他下楼。
我目送凌北霄远去,心中不乐,“司命,你不讲义气,黑无常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司命苦笑着说:“你知道黑无常身份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对你动杀心的时候,你还好意思埋怨我!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来凡间?”
我反应过来,“你是为了保护我?司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司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变得这么快,真把凡人的劣习学了个十成十。”
我笑着揽过他的肩膀,“我刚来凡间的时候也是嫌东嫌西的,现在倒觉得凡人鲜活可爱,也挺有意思的!”
司命似笑非笑,“是凡人鲜活可爱,还是凌北霄鲜活可爱?”
我白了他一眼,“你房间就在我隔壁,真巧!”
司命冷哼一声,“不是真巧,是我写好的!而且那是凌北霄的房间,不是你的房间,严格来说我跟凌北霄才是邻居!”
我开始羡慕起司命的专业来,“什么时候咱俩换个差事,我也能在人前显露一把!”
司命摇了摇头,“免了吧,我可不会乱点鸳鸯谱!”
意思就是本上仙不能胜任他的工作,他做我的工作又屈才呗?
从前在天庭的时候,本上仙从没觉得旁人说话有这么多的言下之意,来人间以后倒是学到不少!
进了司命的房间,我开始跟他说近日的所见所闻,聊起了绛雪、白泽,以及老金、顾二娘等人,说了半晌,我见司命只是看着我笑,突然反应过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我突然没了兴致,“差点忘了,你是百事通,这些事儿我不说你也知道。”
司命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你还是说吧,省着我还要查天书,世上的人和事那么多,我又不可能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在脑袋里!”
听他这么说,我又开心了。
“我也说的差不多了,司命,你一向事忙,不便在这耽搁下去吧?”
五百年前,司命不晓得发了什么疯,闭门醉酒十余天,积压了大量的工作,后来为了赶工,几乎累个半死。
司命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儿,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比较重要的命书都随身带着,在这儿就能写。”
我好奇的打量着他,“司命,你说凡人的壳子不好弄,你自己又从哪搞来的壳子?”
还别说,这个壳子皮相上乘,简直不逊色于司命本尊!
司命笑了笑,“我没附身,易容术而已,别大惊小怪了。”
我其实还想追问他的易容术跟罗惊蝉的易容术有什么区别,可见司命口气淡然,也就不好意思追问下去,显得我多没见识似的!
我俩聊了一下午,又下楼去吃晚饭,由于中午绛雪闹了那么一出,客栈里的客人走的走、躲得躲,偌大一个饭厅,只有我跟司命两个人。
我依旧叫了一桌菜,反正凌北霄压在柜台的银子够用。
司命不挑食,每样都尝上几口,感觉没怎么动筷子,实际上已经吃了不少。
他打了个饱嗝,“在天上呆惯了,能下来换换口味也不错,唯独酒味淡了些。”
不怪他挑剔,司命不但擅饮,酿酒也是一把好手,我从前便经常去他那里顺酒喝,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笑着说:“若跟你亲手酿的美酒比起来,天底下能喝的酒几乎没有了。”
司命看着我,“越来越会讲话了!就算不拍马屁,回去后我一样请你喝酒。”
天渐渐黑透了,我惦记着司命中午的预测,隐隐有些着急,便不时的朝外面望去。
司命把我的表现放在眼里,“放心,凌北霄很快就会回来。”
对他的话我毫不怀疑,当即松了口气。
司命又道:“可惜就算他回来,你今晚也吃不上青菜猪脚面!”
我当然不信,但又觉得现在跟他争个脸红脖子粗没意思,倒不如等凌北霄回来后用实际行动证明。
“司命,你不是说我不在你命书范围内,与我有关的人和事全是变数吗?”并非本上仙好学,我只是想提醒司命不要太过自信。
司命是聪明人,立刻听出我的言下之意,他笑了,“大方向上我控制不了,左右一些小事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你是命书上的变数,其他人却不是,只要你不干涉他人,他们的命运仍是写好的。”
我心中暗想,今晚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干涉凌北霄的!
不由自主的,我又看向门口,这一次总算有了收获。
凌北霄和范无咎一起回来了。
也不知他俩正在说什么,范无咎笑得很开心,凌北霄泽则是淡淡的,他一眼瞥见我跟司命,下意识的走过来坐下,“饭菜都叫好了,正好,我还饿着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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