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局后，廖父去开车，贾秀芳一行人站路边等。
“你廖叔的车也不知道能不能挤下这么多人，明朗怎么不开车过来呢？”贾秀芳问于明朗。
“喝酒不开车。”小倩替于明朗回答。
“也是，那咱们就挤挤得了，明朗你打车回去？”
于明朗咳嗽一声，趁着贾秀芳不注意，在身后怼了小倩一下。
小倩看他明明很猴急还要装的很淡定的样子心里好笑，想捉弄他又舍不得。
“我回学校让明朗送我。”
“陈、小、倩！”贾秀芳咬牙切齿，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丫头又想跟于明朗回家过夜！
女儿昨天就说要回学校，结果今天她一个电话过去不到10分钟就过来了，肯定是已经跟于明朗睡一晚上了。
没结婚就这样不好，贾秀芳早就知道女儿跟于明朗应该是做了，但是这样当着人家母亲的面，直接说不回家了未免也太嚣张了。
“妈，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你别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就行。”
于明朗帮腔笑呵呵的说道，“阿姨您放心，我肯定把小倩平安的送回学校。”
要送，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说好的一天两宿，少几个小时都不行这是原则。
“这么晚了，就不能在家待一晚上吗？”贾秀芳暗示的看着小倩。
于明朗觉得自己的小美要长翅膀飞走了，未来岳母似乎要棒打鸳鸯啊。
小倩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带陈子龙离开，她要单独跟贾秀芳聊。
“妈，你知道廖叔是干什么的吗？”
“说你的事儿，你扯到他干什么？”贾秀芳不明白女儿怎么突然说这个。
“从18岁开始，我每做一件事心里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但你连你身边都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说这个廖叔，他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他在法院上班啊，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他什么级别，你知道吗？”
“上班就上班，还有什么级别...我倒是看他们单位福利不错，过节发的水果还没吃完呢。”
贾秀芳虽然是个暴发户，但对这些东西了解的不多跟白纸似得，她就知道发水果的单位福利待遇好。
“我跟你说法官的等级你可能不懂，那我说直白点他是副厅待遇换算起来跟半地级市的市长差不多级别，用你能明白的理念解释，他相当于你看的电视剧里的知府，是知府还不是知县，你明白了？”
贾秀芳大吃一惊。
“你是说，咱家边上住着一个买大白菜还讲价的青天大老爷？！”
“具体的级别什么的好像也不是这么算的，大概待遇什么的差不多，我就是给你等量代换一下。”
小倩用贾秀芳能懂的概念解释，现实里肯定没有可比性，各司其职，按着清代的官员等级大约等同于从四品到正五品之间，半大不小的干部。
“我的天马老爷子啊，青天大老爷怎么还住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他还买大白菜...他儿子开的车还没我女婿好！”
在贾秀芳的心里，这些人都是超级神秘的。
“大老爷也分清官和那啥官，你边上那个买大白菜还讲价的明显就是清官，赚的不见得有你多但人家是大老爷，廉洁低调那是他高风亮节，可是人家的级别跟咱们还是有差距的。”
“倩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反对你给我找个后爸，但这个前提建立在你们彼此都有共同语言能够一起生活的很幸福的基础上，我不希望你二婚也不幸福，如果没有共同背景，那起码要跟我和于明朗一样有共同语言，这些你和廖叔都没有，我今天请他们父子吃饭，就是不想欠人家人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贾秀芳瞪大眼，她觉得女儿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想反驳小孩子家家别瞎说，但嗓子里好像有团棉花堵着，她说不出来。
也许小倩只是把她心里的一层窗户纸给戳破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希望你也知道你在做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小倩并不是因为想跟男朋友过一晚上才跟自己的母亲摊牌转移母亲注意力，这话这时说是最合适的，尤其是在经历过渣爹的伤害后，小倩希望她这个没有心眼的母亲后半辈子能够安稳幸福。
可是当话说出去，看母亲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小倩又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现在不坏，难道要等到母亲受到伤害后再坏吗？
于是小倩压下心底对母亲的不舍，理性的说道。
“人能选择的路很多，年轻时要是错了还能改，可到了你这个岁数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感情给你重新选择，我希望你未来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贾秀芳被女儿说的眼圈红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仰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小倩说完后也觉得今晚自己过于感性了，这都是于明朗给她带跑偏的！
廖父开车过来，招呼贾秀芳上车。
“不用麻烦了，我和儿子打车回去...”贾秀芳把身子转过去，不让廖家父子看到自己的失态，她要哭了。
“都是顺路，怎么会麻烦呢。”廖父还没看出来贾秀芳的不对劲。
“谢谢廖叔，真的不用，我母亲之前劳您照顾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母亲一直麻烦您，是我的疏忽。”
小倩的一番话说的像是感谢，但话里有话。
廖父是明白人听出来了，他下车走过来直面小倩。
“小倩，你怎么会这么客套？”
“不是客套，我是认真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毕竟跟您非亲非故也不好意思总麻烦您，我未婚夫会帮助我母亲选择更合适的地方，环境对我母亲和我弟弟来说会更好一些。”
“我明白了...”廖父听出小倩话里的意思，沉默片刻，看了眼背对着他的芳邻，说了声告辞就上车了。
贾秀芳等他车走远了才转过身，小倩看着她妈那个舍不得的眼神，心里一万匹羊驼狂奔。
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西王母，拿个发簪划了个银河出来？老妈这个眼神怎么搞的跟织女似得，老牛郎开着破车带着儿子一路向北，老织女泪眼遥望无语凝噎。
小倩做了把坏人，想从于明朗身上找点安慰，视线往于明朗那边扫，一看差点鼻子气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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