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琛向来会变通,他也并不是个拧着性子坚决不跟太子交好的人。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跟太子成为知己,又怎么能全面的理解太子这个人呢?
听完皇上的话,看过了大理寺跟京兆尹分别呈上的奏折,他道:“臣以为宋大人所判此案,合乎律法,并无不妥。”
太子一听他这么说就笑了,显然觉得程瑜琛十分的识时务。
皇上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道:“行了,你回去吧,对了,先等等,让太医替你看看。朕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做呢。”
有太监来将程瑜琛引到偏殿,然后又去请太医。
太医来了之后把脉又检查了程瑜琛的伤处,各处都摸了一遍,回奏皇帝:“……程大人的骨头已经长的差不多了,当时摔伤之后正骨及时,所以恢复的也快些,只是伤筋动骨一百日,骨头虽然好了,可筋却还是伤着,刚才臣按了几个穴位,程大人的冷汗都出来了,以牙咬木枕才没有喊出来……筋骨筋骨,筋还在骨的前头呢。”
皇上听了点了点头,挥手道:“行了,叫他回去歇着吧。”
太子就又笑着道:“这个小程,也忒逞强了。”
皇上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却说程瑜琛回到家里,先喊了程福过来:“叫人悄悄的去查当年宋大人的事,我还记得他是皇上加了恩科之后的第一年的探花,可当初他明明可以提前一年考的,却偏偏没有,那时候白相比现在还受重用,他若是在先帝晚年中探花,不,以他的才华,中状元也说的过去……,他肯定不是主动不去考的。这期间的事情,给我查清楚了,一丝一毫的也不要放过。”
程福忍不住问:“爷,可是宋大人有什么不对?”
程瑜琛道:“他不对的很。他判了一个案子,苦主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那个,被告反而毫发无损,对了,你可以着重去查他当年在男女关系上的事,查清楚点。”
程福:“宋大人判了个什么案子?”
程瑜琛扭头盯着他,直到将他盯得由八卦变为河蚌,死死的摁住自己的好奇心:“小的这就去查!”
程瑜琛这才放过他,喊了程禄过来:“你重新把闳县的事跟我说一遍。”
说闳县的事,其实就是说苏觅没跑了。
事实上,程禄一听苏觅干的“好事”,当即想起她当初打孙三郎的劲头来,觉得这是她能够干出来的事,不过也觉得这女人实在太狠太疯,娶回来当枕边人是有危险的。
程瑜琛听完良久没有说话,后来突然道:“你以后少在她面前出现,她说不定已经恨上你啦!”
程禄满脸都是懵逼,左脸写“为啥”,右脸写“关我啥事”。
程瑜琛很“好心”的给他解释:“若不是你将她带来京城,她不会发现齐九郎有了外心,这男人一旦不在自己身上,有的女人会害怕,有的则是会疯狂,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然,男人也一样,有的男人发现女人有了外心,估计也不会比女人发现男人有了外心会冷静的多……”
程禄都快成星星眼了,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程瑜琛的“如果”二字他算是听明白了,于是他挣扎着替自己辩白:“当时齐家人凑在一起,本来就打算逼迫她的,如果她不同意高玉娘进门,那么齐家就会休了她。”
程瑜琛瞥他一眼:“可女人是不会跟你讲这种道理的,她心里的怨愤无法排解,这种时候跟她有关的所有人,说不定都会遭到她的憎恨。”
程禄瞬间满脸都变成了“宝宝委屈”。
程瑜琛见他的样子,心情莫名暗爽。
他那天一个人在园子里头溜达,听见程禄跟程寿在竹林八卦,程禄说苏觅行事利落,还说“我真的是挺喜欢她的……”
程瑜琛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自己作为主子,作为上司,很有义务跟责任引导程禄迷途知返。
他见程禄萎靡不振,于是格外开恩的道:“算了,等我见了她,帮你解释解释吧。”
程禄想信以为真,但总觉得哪儿有不对劲的地方,最后犹犹豫豫的道:“多谢爷。”
程瑜琛心情愉快的吃了午饭,正要叫人安排自己出京“求医”的事,谁知宋大人命人送来了帖子,说要阖家上门拜访。
程瑜琛不免牙疼,看了看漏刻,这也才不过出宫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若说其中没有太子的手笔,程瑜琛能把自己头拧下来。
帖子收下,又过了一个时辰,宋家就齐呼啦的全来了。
程瑜琛陪着程夫人一齐到门口迎接,算是很给宋学士面子了。
宋大人的年纪看上去不老,不过孩子却一大堆,这一点惹得程夫人羡慕不已,频频的拿眼去看程瑜琛。
程瑜琛坚持没有接收到他娘的暗示,跟宋家人客气寒暄毫不动摇。
宋大人的妇人并不是元配,而是继室,不过却没有继室的唯唯诺诺,而是爽朗大方,是个眉眼看着十分尖利的人。
说心里话,程夫人心里有点打怵了。
果然宋夫人开口就问程瑜琛的婚事,她一张嘴,身后的好几个女孩子都偷偷拿眼瞄程瑜琛去了,看那羞窘的样子,显然是心中养了好几只小鹿。
程夫人转移话题:“宋夫人会养孩子,这一个个的女孩儿跟娇花似的,偏您看上去还这么年轻,站在一处都像是姐姐妹妹呢。”
言下之意就是宋夫人会生。
宋夫人当即一拍额头:“看我,忘了给姐姐介绍了。”说着拉出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孩子,“这是我前头白姐姐的长女,叫蓉姐儿。”
程夫人道:“这孩子出落的可真好,像那出水的芙蓉一般动人。”
宋大人的长子宋知正在同程瑜琛说话,听见有人说妹妹,不免看过来,程瑜琛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却是一愣,眨了眨眼,撇开头暗暗思量起来。
宋大人这次上门乃是交好,也是虚心讨教。撇开他是太子一系的事来看这个人,品行倒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不过程瑜琛心中有怀疑,等灌醉了宋大人,陪着宋知将人扶到偏房去歇着,随后才与宋知浅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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