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众人惊讶地看过去，倒不是为这话吃惊，而是为说这话的人吃惊！
陆明洲什么性子谁还不知道？
他横行霸道那么多年，只有别人忍气吞声的份儿，什么时候见过他给别人道歉了？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明洲的声音不大不小，听见的人不少。
朝廷命官那边。
有人捋了捋胡须，笑哈哈开口，“太傅，令郎如今瞧着倒是懂事了不少啊！”
太傅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自家儿子懂得收敛是好事，他欣慰地笑了笑，朝着同僚摇摇头，“犬子无状，诸位见笑了。”
当即就有不少人奉承，“哪里哪里，太傅自谦了……”
……
这边，顾凛之迎着众人的目光，和陆明洲看过来的，饱含深意的眼神，他眸光幽深，嘴角几不可察翘起。
陆明洲会真心实意给他道歉吗？
想也不用想，这必定是不可能的。
他暂时的委曲求全，只有可能是为了更深远的打算。
再者，他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若是他不顺着台阶下，倒显得不识好歹了。
明知前方有坑等着他跳下去……
顾凛之眼睫微垂，目光落在那酒盏上，缓缓笑了，“好啊。”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蠢货有没有点长进。
眸光微冷，顾凛之唇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抬手握住酒杯，举了起来。
陆明洲见状不禁大笑，“七殿下果然心胸宽广，陆某佩服！”
他一手抬着酒杯，居高临下瞧着顾凛之，笑意不达眼底，隔着虚空遥遥一敬，然后率先仰头喝下那杯酒。
酒是从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他既然敢喝，想必不会在这里面动手脚。
顾凛之若有所思，眼里闪过玩味，他举起酒杯凑近唇，慢条斯理正要喝。
云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变了变。
门口的小太监瞧见她，恭敬福了福身子，正要高声唱喏，只觉一阵风刮过，下一秒，眼前已经没了国师大人的影子。
……
酒盏将抵着唇，顾凛之的手腕被一只小手抓住，他顿了一下，抬起头。
打扮的跟一只圆润的汤圆似的云梨气息不稳，明亮的双眸盈了水，她脆生生的，掷地有声，“你身子未愈，不能喝酒。”
他眼波晃了一下，下一秒，云梨已经不由分说夺了他手中的酒盏，往桌上一搁，酒水在杯中晃荡，溅出点洒在桌面。
她抬起头来，绷着小脸语气不好，“你们谁逼他喝酒的？”
众人齐齐愣住。
她来的突然，发难的也突然。
大家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
伴随着小太监那长声幺幺的“国师大人到——”，众人这才陡然回过神。
被这指责砸的一脸懵的陆明洲也反应过来，脸色青了青。
他明明是打着赔礼的名义给顾凛之敬酒，被这死丫头一说，就成了他逼迫顾凛之喝酒！
他勉强撑着笑，行了个礼，“国师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这是在和七殿下赔礼道歉呢。”
云梨点点头，扭头问顾凛之，“是这样吗？”
顾凛之眸光莫名，顶着众人的视线，慢吞吞点了点头。
云梨松了口气，又回过头来，下巴微抬，挑眉看着陆明洲，“既然你也说赔礼道歉，那么这酒就应该你喝，凭什么拉着他一起？”
“到底是谁道歉？”
陆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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