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sir，现在黑柴的地盘和人马，被杜奇风杀得七零八落，是抓他的最好时机。我知道，我知道他和八面佛有很深的联系，有…不是，我并没有质疑你，或者上头命令的意思。我只是要对为我卧底的兄弟负责，你也知道，是是，你说的对，他是警察，职责所在，应该做好付出的准备。”
“可是，警察也是人，也有家人的。我们从布置接近，取信黑柴，整个行动，就进行了差不多一年半，中间的过程，有好几次卧底的兄弟，差点丢了性命。尤其是之前杜奇风的人搞突然袭击的时候，只差半寸，我的卧底，说不定就要躺进浩园了。”
“这还只是为抓一个在香江有点名气的黑柴！八面佛是整个东南亚响当当的大毒枭…我，我想说的，只是能不能到此为止，只要抓了黑柴这个八面佛在香江的分销商，基本也就可以暂时断绝了八面佛向香江卖货的渠道。……黄sir，八面佛太远了，我们…是，sorry sir！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你的办公室等你。”
半腔恼火，半腔委屈，上压下挤的滋味，折磨得人痛苦到无以复加。苏建秋的情绪，他理解，上级的通盘考虑，他也明白，可就是这种理解和明白，让居于其中的他，每天都被焦虑，愧疚，担忧等等的负面情绪纠缠。
打开水龙头，借着水的冰冷，不断敷在脸上揉搓，想要赶走心头的郁躁，忘却脑中的乱麻。
但，那只能是奢望，即使将黑黑的面皮，都已经搓得微微发红，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
刑事部助理处长办公室。
助理处长黄启华，和扫毒组的负责人，也是马昊天他们的顶头上司黄文德总警司，相对而坐。
两人不仅同样姓黄，连祖籍都同在潮汕，只不过所在的村镇，相隔了十几、二十里而已。向上推个几代算，两人还真的存在着亲属关系，勉强算是在五服之内的叔侄。
虽然黄启华要较黄文德，小上四岁，但辈分却比对方高了一辈，是为叔叔。同时，从能力，人脉等等方面来说，黄启华又比黄文德高了一层。
所以，才会在后加入警队的情况下，短短几年就在职位上，超过了族侄黄文德，并一直稳稳的压对方一头，凌驾在对方头上。
不过，黄文德的心态很好，即使多年被黄启华压一头，也并没有疏远了他和黄启华之间的关系，反而越发熟络，亲密。
当初两人在一起配合办案的时候，还被同事夸赞为，智勇双全，黄家双驹。
以显示两人配合无间，能力卓越。
这多年下来，两人也习惯了彼此配合，相互扶持，相助对方，将仕途走得更加昌顺。
现在依然如此，看到黄文德挂上电话后，正在给他斟茶的黄启华，挂着淡淡微笑，问道
“又是你手下的阿天？”
黄文德点点头，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埋怨道
“派出的卧底，和他不熟的，不信任，相熟的，又不忍心。总是在抱怨，不满，提出各式各样的要求，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满意。”
黄启华没接这个话题，而是将斟好的茶水，轻推到他的面前，道
“尝尝我在处长那里搞来的新茶，处长上次去首都开会的时候，内地的朋友分了他一点，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外面很少见，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闻言，黄文德端起茶杯，先是轻嗅了一下，接着便捧了一句
“那我要好好尝尝了，能有机会喝到这种名品茶，还是沾了你和处长的光。”
黄启华笑笑，没说话，端起功夫茶用的一口杯，示意了一下后，才和黄文德一起，将杯中的茶汤饮入口中，微闭着眼眸，细细品味。
琢磨了一番滋味后，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继续为自己和对方添上第二杯，口中也说起了正事
“关sir辞去新界北总区指挥官的事，虽然事发突然，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处长表面上，好事对我多有倚重，实际上，无论从亲近程度，还是器重期望方面来说，我都要排在保安部李sir和辞职的关sir之后。”
“新界北总区指挥官的位置，处长不会让其落入别的派系手中，已经许诺，会从我和李sir推荐的人中选择。我已经推荐了你，阿德，这次机会对你我的未来，都很重要。如果错过，不但你的前途，会止步于此，也会对我未来的竞争，造成不利的影响。”
“无论对你，还是对我，这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不能心软啊！”
黄文德明白，黄启华的话，恰恰是回应了他之前对于马昊天的埋怨。
虽然黄文德总是对马昊天多有抱怨，挑剔，但这么多年，在下属中，还是对马昊天最为器重，关照。马昊天对他，也是表面吵闹，抱怨，心底却是很敬重，且信任。
马昊天和他的私交也是甚笃，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私下的腹诽，不平，就会跟着一样看不惯钟维正。
对于他说的因为上头的压力，要突然改变抓捕黑柴的计划，为了谋取更大收获，对工作更为有利，而转向预谋八面佛，也听命行事，毫无怀疑。
实际上，所谓的压力，是来自上头，也不是来自上头。上头并没有插手指挥行动，而改变计划的因素，则是来自上头对接任新界北总区指挥官人选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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