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顾卫国没精打采的来到小饭馆，捂着自己发痛的腰，瞪了对面还没开门的小吃店一眼。
昨晚上回到他姐家，脱了衣服看了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吓人。
该死的顾长乐，他还啥都没干，就把他往死里打。
要不是他跑得快，只怕今天就躺医院去了。
昨晚没沾到便宜，还讨了一顿打，顾卫国越想越不是滋味，咬了咬牙。
“敢动我，从今天起，我让你们一个进店吃饭的人都没有，明天就滚回乡下去……”
方大贵擦了把手，从后厨出来，看着顾卫国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那，眉头直皱。
但自己有把柄在顾卫国手里，只能压着火气。
“卫国，今天卖的早饭我都做好了，卖完了我再过来准备中饭，没啥事不要去国营饭店找我。
就算国营饭店现在没生意，我好歹也在里头上班，被人瞧见了多不好？”
当初开小饭馆的时候，顾卫国是想跟方大贵学厨艺的，可是这玩意儿一天两天的也学不会。
顾卫国开小饭馆是故意要抢苏桃的生意，苏桃那卖的他要有，苏桃那没有的，他也要有。
没点真手艺，啥都干不了。
最后还是王艳艳给出了主意，小饭馆的厨子就让方大贵干。
反正现在国营饭店也没生意，方大贵成天闲得很。
方大贵在国营饭店的后厨说一不二，能把厨房里的菜和肉带来小饭馆用。
这一来省下一份工资，二来又省下了很多菜钱，顾卫国可不傻，算盘打得精着呢！
他看着方大贵那不乐意的样儿，斜着翻了个白眼。
“姐夫，你这说啥话呢？
你在国营饭店只能拿工资，在这儿可是分钱呢！
那我这儿忙不过来，肯定得招呼你过来啊？你咋还不乐意呢？”
说起分钱这事儿，方大贵的眉头跳了跳。
“卫国，是这样，咱这小饭馆也开了一段时间了，你这应该有点钱了吧？
我在国营饭店后厨拿来的东西，你得给我点钱。
毕竟，国营饭店不是我开的。
最近国营饭店都没生意，可菜和肉都没了，回头人问起来，我总的给个交代。
再不济，你就当是提前给我分的钱……”
顾卫国没好气的看了方大贵一眼，打开抽屉装模作样数了数，最后抽出二十块给方大贵。
“姐夫，现在就这么多，剩下的钱得给店里人发工资呢！
你也知道，刚开业，其实赚不到啥钱。
等以后赚了钱，哪儿能亏待你啊！”
见方大贵要发火，顾卫国眨巴着眯眯眼，猥琐一笑。
“姐夫，我知道你最近辛苦，今晚你去找你那相好松快松快，我帮你打掩护……”
提起这事，方大贵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拿起那二十块钱往外走。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顾卫国在后头嚷嚷。
“姐夫，待会儿过来记得带点肉，店里没肉了……”
回到国营饭店后厨，方大贵再也憋不住火，把那二十块钱摔在地上。
“娘的，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鸟气，一个窝囊废居然爬我头上来了。
老子出钱又出力，二十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后厨没人，方大贵一通摔摔打打发泄了半天。
李红杏听见动静，悄悄摸到后厨，看着方大贵脚下的二十块钱，眼睛都亮了，急忙上前捡钱。
“哎哟，大贵哥，咋这么大火气？
有钱不要呢？不要给我了。”
方大贵气还没消，见到李红杏，火气蹭的就窜上去了。
也不管这还是在国营饭店，薅起李红杏的头发摔到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都是你这破鞋勾引老子，不然老子犯不着吃这亏。
你自己识趣点儿赶紧从这儿滚蛋，不然老子要闹得你鸡犬不宁。”
李红杏不敢吭声，她和方大贵勾搭在一块，可没啥人知道。
她以后还要嫁人，这事闹大了，她可咋活？
挨完揍，李红杏捡起钱擦了擦嘴角的血，走到一边去漱口。
刚准备出门，就听外头有人喊。
“大贵哥，隔壁小饭馆喊你过去呢。”
方大贵这会儿消了点气，不耐烦的应了声。
“知道了，跟他说我这就过去。”
他把冰箱清理了一下，翻出两块冻了好久的肉，也不管肉坏没坏，拎着往后门走。
路过李红杏，方大贵警告了一句。
“破鞋，老子跟你说的话你记住，要是这个月你没走，就等着老子和你鱼死网破。”
只有弄走了李红杏，他才不怕顾卫国威胁。
毕竟顾卫国那就两件内衣裤，要是没有李红杏，他打死不承认，顾卫国也拿他没办法。
这种窝囊日子，他真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李红杏擦了擦眼泪，对着方大贵的背影呸了一声……
还没到中午，小饭馆就已经开始忙起来了。
毕竟肉菜便宜，味道也还行，一些工人和乡下进县城的人都乐意来这儿打牙祭。
小饭馆里挤满了人，顾卫国一边数钱，一边对后头喊方大贵手脚麻利点。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大叔坐在角落。
低头吃了口馄饨，忽然眉头一皱放下汤勺，对顾卫国招了招手。
“男同志，你过来下……”
顾卫国没过去，不耐烦的看了那大叔一眼。
“咋了？一碗馄饨七毛钱，给钱自己过来，没见我忙着呢？”
大叔顿了顿，脸色有点不好，显然是没料到顾卫国会是这么个态度。
“我是想让你来看看，你家这馄饨是臭的，你来吃吃看。”
听到这话，顾卫国不乐意了，重重拍桌。
“我说你个穷鬼是不是存心找事？这一大早的人家都吃得好好的，就你话多？爱吃吃，不吃滚蛋。”
顾卫国话还没落音，就听边上两桌的人也嚷嚷起来。
“咋回事？今天这包子的肉不对味儿啊！”
“就是，我这饺子里的肉也是臭的。”
听到不止一个人吃到臭肉，大叔缓缓站起身看着顾卫国。
“这下，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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