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落，室内倏地一寂。
秦怡笙与祁瑶相对注视，眼底的情绪截然不同。
一个是冰山上冷艳的风雪，一个是土壤里纯洁的百合，她们彼此有自己的生长方式，各怀心思的在窥探对方。
秦怡笙撒开吸管包装，接着戳进杯盖里，她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小口奶茶，反问道：“杀！她是你父亲，你可敢？”
祁瑶挑眉，嘴角的冷意弧度更甚：“有何不敢，我可从未把他当过我父亲，秦怡笙你这么多年，没有动手，是因为你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祁铭这个人心思如此重，断不会让别人接近她，只有我，离她最近，只有我能助你。”
“我如何信你？”
祁瑶眉眼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高傲，她紧盯着秦怡笙的双眼说：“你现在必须得信我！”
言下之意是：不信也得信，你别无选择。
秦怡笙眸光闪动，脑中好似又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在让她松手，一个让她在实施。
过了半晌—
秦怡笙在祁瑶期待的眸光，反问：“交易是什么？”
“交易吗--”祁瑶停顿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我要贺逸箫！”
其实，秦怡笙心中早有料到这个答案，毕竟她和祁瑶之间的渊源，也只有“贺逸箫”了。
但从祁瑶口中得到答案，秦怡笙大脑依旧“轰”一声响。
她目光突变狠厉，握着杯壁的手，加到了力道：“他不是我的交易，她是我喜欢的人。”
随着话落，祁瑶的眸中闪过错愕，但转瞬即逝，她直往秦怡笙内心戳穿说：“你不是早就把他当成你复仇的工具了吗？现在又把他当做交易又如何？！”
这句话宛如一只手，把秦怡笙拽进了水底，她缺失了氧气，没有了呼吸，反驳不出任何一句话。
“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说着，祁瑶起身，迈开步子，面带得逞的笑容往外走。
没走几步，她忽而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望着秦怡笙僵硬的背影说：“我请客，里面的所有物品，你随意挑。”
*
祁瑶坐上电梯，来到了一楼，瞥了一眼手机显示的通话时长。
还没挂啊。
“你觉得她会选你吗？”
听筒那边的人沉默。
祁瑶双眼微弯，浅笑：“贺逸箫，我觉得她不会选你。”
“咔嚓！”金属摩擦的声响传进了祁瑶的耳朵。
贺逸箫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他烦躁时惯有的动作。
“你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少啊？”祁瑶意有所指的勾起了红唇。
“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少--”一直沉默的贺逸箫，忽而冷声开口：“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来评价，祁瑶，若你不想死，就别再来招惹我！”
丢下这句话，贺逸箫挂断了电话。
祁瑶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嘟”声响，倏地，浑身冒气了冷汗。
待祁瑶走后没多久，秦怡笙也离开了。
她整个人像是丢失了魂魄，飘走在大街，神情恍惚的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直到，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才唤回了秦怡笙抽离的世界。
来电人是许歆，她说，她今天在市场买了一只新鲜的嫩鸡，让秦怡笙回家吃饭。
挂断电话，秦怡笙立即坐上公交车，回到了龚家。
这段时间，秦怡笙一直住在学校，没怎么回家，许歆很挂念她，今晚秦怡笙就没回学校。
用过晚餐，她便和龚鸣泽、许歆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着家庭伦理剧。
“阿笙，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啊？”许歆边说边递了一块苹果在秦怡笙的手中。
秦怡笙咬了一口果肉，含糊道：“有点，最近在忙着写论文。”
许歆点了点头，嘱咐道：“再忙也不要忘记吃饭，知道吗？”
秦怡笙乖乖点头：“我知道，龚妈。”
忽而--
龚成军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老婆，你把我那件新买的休闲裤放哪儿了？”
许歆边把水果盘推在秦怡笙身前边回答：“在衣柜里啊。”
龚成军：“没找着，你进来给我找呗！”
许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撑着膝盖，起身：“我真是你的保姆。”
龚鸣泽闻言，勾唇一笑，接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茶几上的苹果。
就在他伸手--
许歆剜了他一眼，阻止道：“给你姐的，你不准吃！”
龚鸣泽：“……”
他是捡来的吧！
随后，秦怡笙和龚鸣泽无言的看着家庭伦理剧。
虽秦怡笙瞳孔里是演员们的影子，但她心里一直想着其他事儿，以至于龚鸣泽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秦怡笙！”龚鸣泽用遥控器拍了拍茶几，大喊道：“你发神了？！”
秦怡笙浑身一激灵，在震动的声响回过神。
她别过头，看向龚鸣泽：“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龚鸣泽微眯眸：“我叫你都没听见。”
秦怡笙笑了笑，没回答。
“我问你，你和大哥是不是吵架了？”
秦怡笙闻言，楞了一瞬。
“大哥这几天的情绪很不稳定。”龚鸣泽叹了叹气，拿起一块苹果，丢进嘴里，嚼了几口道：“经常发火。”
秦怡笙抿了抿嘴，眸中闪过一丝落幕。
龚鸣泽继续说道：“先前我还以为他是和他父亲吵架了才这样，可以往他没一天，情绪都好了，但这次一直板着脸！”
秦怡笙左手手指抠着掌心，强忍着内心波动的情绪，回避龚鸣泽的双眼，开口：“没吵架啊，可能是因为高三压力大，才这样--”说着，秦怡笙起身：“我还要写论文，我回房了。”
没等龚鸣泽回话，秦怡笙大步离去，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龚鸣泽挠了挠后脑勺，望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她总感觉秦怡笙变得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
祁瑶就这样等了秦怡笙两天。
她心里是笃定，秦怡笙会给她电话，因为在她看来，秦怡笙根本就不喜欢贺逸箫，反正都把贺逸箫当成了工具，再让贺逸箫做为她们交易的人选，那又何妨。
在第三天，如她所想，她等到了秦怡笙的来电，只不过，秦怡笙不但没有答应她的交易，反而告诉她：“她不会把贺逸箫当成交易，无论如何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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