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路上
沿着“盐路”走到尽头，希尔文来到了赛文山精灵们唯一对人类开放的城镇诺尔德博腾。
说起来，在尤尔津大陆，去定义“城”与“镇”的区别就是考虑这个地方有没有教区主教值守的“大教堂”——有大教堂就是“城市”，没有则为“城镇”，和市镇人口多寡没特别的关系。因为精灵们普遍不信人类的神，诺尔德博腾人口差不多相当于科希尔茨大公领首府的朗德城，但朗德城里面驻守着都主教和大教堂，所以是城市；而诺尔德博腾则是城镇。
从饮马的小溪到诺尔德博腾的路上，只有吉赛尔是步行的，一会儿跑一会跳，仿佛要把这些年因为先心病而抑制的青春少女专属的那份活泼释放出来一样，非常跳脱。
“我以为吉赛尔是一个挺温柔的女孩来的......”塞尔达和伊瑟尔达聊着天，“我们那个‘全能全知’的主人是怎么知道吉赛尔有先心病的。”
“‘全知全能’这四个字不敢当，但......”希尔文在旁边突然插了一句话，“一看就是先心病病容，在更东面的尤拉坦大陆有这方面的记载，读过书之后就知道了呗。”
“希尔文主人你到底是在哪儿找到这些书籍的，您不是只会通用语和低地特隆海姆语么和阿兰尼亚语么？”塞尔达好奇地问道。
“我就不能会别的语言了么？”希尔文反问道，“反正，我就是在那边有神庙的档案库读到的医书。”
“可是，如果是先心病的话，心脏肯定有自打娘胎里就带着的缺损，怎么处理呀？”伊瑟尔达对处理方式非常好奇。
“很简单，把你的挠动脉切开，让内部镌刻的伦文字细管深入心脏，然后施展治愈魔法就行了。”希尔文道，“这是一个非常精确的操作，假如吉赛尔要是不会治愈术或者我没拿到伦文字细管，就治愈不了。”
“......为什么总是如此凑巧呢。”伊瑟尔达叹道。
“你重新说一遍。”塞尔达好像发现了什么灵感一样，但灵感稍纵即逝，不好抓取。
“我说，为什么总是如此凑巧！”伊瑟尔达重复道，她也发现了塞尔达的问题。
“就是这一点，实在是太凑巧了，从格里夫特荒地发现巡视路径开始，到奈法利亚王都，再回到帝都，最后发现吉赛尔。”塞尔达努力指出了这几个点，“好像我们一直都被我们那亲爱的主人操纵着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天意？”希尔文不做过多解释，“这种事情，想起来太费脑子，我总是把这种事情归为神的意志。”
“绝不！这肯定有我暂时还无法知晓的因果链。”塞尔达坚持到，“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这个能力去解出来。”
“那么，假如你觉得按照经验，觉得肯定有问题——要么你承认这是天意，要么你承认有神，这两个你总得选一个。”希尔文不理会塞尔达的理由，“是这样的吧，如果你的假设是对的，那么就有人操纵着其他人的命运；如果你的假设是错的，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神的意志’呢。”
“从这个角度出发，塞尔达你无论如何都得‘承认’有神。”伊瑟尔达总结了一下希尔文的逻辑，“那就说明，你的出发点就有问题，你的疑问也不应该是疑问。”
“......”塞尔达发现伊瑟尔达都站在了希尔文那边，知道是自己的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但她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们在聊什么呢？”吉赛尔发现希尔文和其他两女走得特别特别慢，像是聊着什么，于是凑上前询问了一下。
“我是在像塞尔达认证，这个世界有神。”希尔文就把塞尔达的问题和之前三人的经历慢慢讲给吉赛尔听，“.......所以，希尔达认为，无论怎样，都是‘被人操控’，但她同时也还是按照魔法公会的出发点，否认神的伟大存在。”
“这一点，我站助祭大人这边。”吉赛尔道，“虽然我也看过不少魔法体系的书，但如果真的说起来，我觉得首先要解释的一件事是为什么要有人......”
“不对，虽然你在我这边，但要解释的问题不对。”希尔文摇摇头，“那是神的问题，而不是我们去论证神存在与否的问题。”
“首先要确定的是......”
“......这太过分了，在一个演进的恒星天中，你要先确定一个锚点，然后考虑运动的东西？”
“总得有一个确切定义的点吧。”吉赛尔把火力集中在了与希尔文的经典方法论。
“现在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
“两个傻子。”塞尔达发现自己已经从参与者变成了旁观者，于是和伊瑟尔达吐槽起为了一个偶然想到的可能只是意外的切入点而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两个呆子。
“没准以后的生活丰富多彩了。”伊瑟尔达看向吉赛尔的目光中充满了嫉妒。
“你不会想放弃魔法之轮加入教会了吧。”塞尔达发现了伊瑟尔达的异常。
“没有，我坦白，其实我之前一直憧憬的夫妻关系，就像现在的主人和吉赛尔一样，要是......”
“用不着多愁善感了。”塞尔达道，“反正，他应该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也不会脱离教会迎娶我们。”
“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对两位来说很重要，但我们能不能继续我们的旅程了呢，眼看就要天黑了。还要去参加月神祭来着？”塞尔达不想让伊瑟尔达继续感怀，于是中断了两个书呆子的争论。
“我告诉你准修女，这事儿没完！”希尔文放了狠话，“之前的议事嬷嬷对你看管实在是太宽松了，居然连这样简单的入手点都有问题。”
“助祭大人您才说得没有道理，我们是先要推翻经典然后再讨论么？”吉赛尔寸步不让，“您的入手点完全是裂教行为，是要被烧死的。”
“我们下次再讨论可以吧......”塞尔达继续维持着两人情绪。
“下次再说。”希尔文和吉赛尔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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