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果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巨炮将脑袋从窗户中伸出来，裂开嘴递过一张名片给伊舒韦利后，摆了摆手，开着车钻进了街道当中。
伊舒韦利看了下手里的名片，塞进口袋当中，将背包往上一耸，转身朝着身后的小木屋走去。
这儿是他当初赚钱后买下来的房子，那时候了毛熊刚挂，经济崩溃，所有人赶到绝望，他轻轻松松的用五千卢布就买了下来，到现在应该能卖个七八万的样子…当然是卢布。
刚推开外面的门准备拔钥匙的时候，他就听到激烈的吵闹声。
“揍死他！该死的，这混蛋敢抢东西，快打死他…”
伊舒韦利抬起头就看到四五个十六七岁的俄罗斯少年对着一人拳打脚踢，那人卷缩在一起，将身上的部位护起来，头上沾满了雪花，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很粗旧。
“嘿，小伙子们，别在我这儿闹事，离开。”伊舒韦利挥挥手，抓起门口的一把铲雪用的铁锹，皱着眉成喊道，这要是事情闹大了，引来了警察那就不好了，毕竟现在，他依旧是一名军火商。
那几名小子听到喊声，往过头来，但眼神都被那铁锹给吸了过去，互相看了眼后，愤愤的踹了叫流浪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伊舒韦利看了眼倒地的流浪汉，迟疑了下，走过去蹲下来，从地上掏出一张百元绿币塞进对方手里，什么话都没说，就要起身，但谁知道那流浪汉忽然开口了，只是音带像是受过伤，有点很沉闷的嘶哑声，“火炮…”
伊舒韦利脚下一顿，因为这是他在KGB的绰号！
他疑惑的转过身，而这时候对方也抬头了，那脸上满是胡子，眼角挂着条刀疤，嘴角上有一颗痦子，破坏了整体的协调，伊舒韦利总感觉有点熟悉，忽的骤然睁开眼，“你…是“幽灵”艾赛亚．哈泽德！”
KGB曾经最强大的狙击手之一！
车臣战场上的幽灵，一把SVD狙击步枪狙杀了四十五人，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那时候他年不过三十，正事意气奋发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
可现在…
“幽灵！你是幽灵。”伊舒韦利激动的扶住对方的肩膀。
“曾经的死了…”艾赛亚低声道，摇着头，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而这时候，伊舒韦利才看到他怀里的一块硬邦邦的面包，对方饥不择食的张开嘴使劲的撕咬起来，可在俄罗斯的面包都能给人敲出血来，牙齿如何咬的开，只能听见咯嘣脆响，艾赛亚那眼神中带着点绝望，“我…只是个流浪汉。”
伊舒韦利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他和艾赛亚一起执行过暗杀叛徒的任务，那时候的后者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战略狙击手，一支枪压着一百多名的叛军不敢冒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首领被人给绑走…
“不要吃了！”伊舒韦利一颤，他觉得自己的一种精神在崩塌，一巴掌把那面包给拍在地上，可艾赛亚却像是疯了一样，冒着凶光，推开前者，趴在地上，把面包捧着，张开嘴撕咬着，眼神中带着点紧张，“不行，我要拿回去给伊莲娜，她…好久没吃饭了。”
倒在地上的伊舒韦利咬着牙，强撑着眼中的泪水，红着眼，拍拍脾气起来，拉着艾赛亚往屋内走，“我给你叫外卖，你想吃什么？就算是熊掌我也能买得起！”
……
“吸溜…吸溜……”艾赛亚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抱着披萨大口吞咽着，那嗓子眼像是都塞满了，差点噎过去，伊舒韦利在边上忙给他递水。
看着艾赛亚吃的差不多了，伊舒韦利就忍不住的问道，“能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艾赛亚手一顿，过了半响，才开口，“当初KGB被解散后，我却被留了下来，担任格鲁乌狙击教官，而且还跟一个美丽的姑娘结了婚，并且有一个很漂亮的孩子。”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点欣喜，“伊莲娜简直是上帝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她的眼镜像是星星一样的魅力，仿佛在朝着我说话，我喜欢用胡子扎着她的小脸，喜欢听她笑着。”
“后来呢？”
“后来？”艾赛亚面色一敛，眼神中带着痛苦，“我被捕了，他们认为我是老毛子的残党，将我撤职，审判我有罪，关了我两年，而这两年，他们断了我的所有，我的妻子给别人去做女工，最后累死在工厂，而我的伊莲娜…她被活生生的饿死！”
说到这痛苦处，艾赛亚终于忍不住的痛哭起来，眼泪从虎目中溢出来，十分难受的抓着脑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帮帮我？为什么他们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就这么饿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不是这个国家曾经的英雄吗？为什么！”
他激动的咆哮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个快红色的盒子，上面有颗星星，伊舒韦利面皮一跳，就已经看到牵着打开盒子，里头安静的躺着一枚奖章，跟艾赛亚本人十分不符的是，这奖章十分的干净，甚至都能反光。
“它见证了我的青春，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幸福？我要他做什么？”艾赛亚颤着音，他终于将最近的委屈全都吼了出来，抬起手，作势要把那象征英雄的奖章砸在地上。
可抬了很久，他又轻轻的放下来，将脸贴上去，失声恸哭着。
它虽然不值钱，但它曾经是荣誉，它虽然冷冰冰，但它曾经象征着一颗火热的信仰，而最重要的是，它也艾赛亚的唯一。
伊舒韦利看着对方耸着肩哭喊出来，没有劝阻，他有太多的委屈了，这个国家…对不起他！
最重要的是像艾赛亚这样为了信仰奋斗接近一生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在毛熊死去时，被解散，他们没有一技之能…道不出的惨。
伊舒韦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跟我走吧，莫斯科的不相信眼泪，你的今生应该属于战场，你听到没有，它在轰轰的巨响，欢迎勇士回去…”
艾赛亚缓缓的抬起头，眼睛红肿，“你说什么？”
战场两个字对他来说他过于熟悉了，但也陌生…
“跟我去非洲，我现在是一家军火公司的执行总裁，我需要有人来帮我。”伊舒韦利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直透人心，“艾赛亚，难道你要让现在的后辈们看到我们被打败了吗？”
被打败了吗？
艾赛亚肌肉一紧，就听伊舒韦利继续说，“我们要活着，因为我们曾经是苏联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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