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吕部长的回答，张书记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忐忑不安。
吕部长要来了。
这是很不符合流程的，尤其是在季书记还没卸任之前。
按照官场规矩，季书记会提前卸任。
而吕部长，也会稍晚报道。
套用一句江湖用语：王不见王。
新老交替之中，两位书记，是不太愿意正面打交道，甚至碰撞的。
但眼下，季书记为了梦工厂项目，明显拖延了卸任时间。没准真会卡在官方的卸任时间退下来。
但若是如此，这省委上又会出现怎样的变数呢？
之前的三方协商、妥协，又是否会出现变化呢？
季书记默认了韩玲这事儿，可不是真的想在卸任前将舒省长一军。而是完全出于大局考虑。
现如今，唐欢带着他的梦工厂项目入局。局势之变化，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张书记这个“帮凶”陷入僵局。把持省委的舒省长与季书记，也明显有所动摇。
吕部长知道，他再不出场，那帮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就该“叛变”了。
“加快对韩玲的审讯。”吕部长沉声说道。
张书记闻言，却是乍舌道：“吕部长。现在省委对待韩玲的态度非常暧昧。就连季书记，也明显打退堂鼓了。我再去加强审讯——很有可能引起多方的反感。”
“有困难，就克服困难。”吕部长掷地有声道。“我三日后抵达白城。你撑住这三天，就算立了大功。”
吕部长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张书记也是心有戚戚，一时间陷入了矛盾与纠结之中。
一方，是态度明显动摇的省委。
一方，是未来的省委一把手，吕部长。
张书记谁也不敢得罪。
季书记在省委的话语权，张书记是领教过的。莫说他还没到官方卸任期，就算卸任了。他放出话来，张书记照样没好日子过。哪怕是坐镇省委的吕部长，也未必罩得住。
可反之，他已经上了吕部长的“游轮”。此刻他敢下船吗？
一旦下船，那就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一咬牙，张书记给白城纪委书记打了电话，沉声说道：“加强审讯。证据搜集也不要懈怠。给你三天时间，我要拿到足够定罪的罪证。”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但终究是架不住张书记的威严。领命而去。
三日后，吕部长抵达白城。
那时，这场斗争才会正式进入高-潮。
现在的所有酝酿与铺垫，只不过是前戏罢了。
……
酒会次日。
唐欢约了萧唐吃早餐。
地点就在唐欢下榻的五星级酒店。
眼看着萧唐一日憔悴过一日，唐欢于心不忍，宽慰道：“萧叔，事儿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萧唐毫无滋味地喝了口牛奶，点着的香烟也没有去吸。
他轻叹一声道：“你韩阿姨这些年虽然没有大错，但她哪里经得起纪委折腾？”
唐欢明白了萧唐的担忧。
韩玲为官多年。包括早些年在白城大学就职。要说她完全没有以权谋私的行为。唐欢包括大明星姐弟，都不可能相信。
正如萧唐所言，一旦被纪委盯上了。那么那些陈年往事的问题，就全得抖出来了。
到那时，韩玲就算有十张嘴，也肯定说不清。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白莲花那般干净呢？
唐欢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抿唇说道：“萧叔，其实昨晚就已经有人向我提出谈判条件了。只要我肯把梦工厂的项目选址落户白城。那么韩阿姨就可以安全脱身。”
萧唐双眸放光，还没等他开口。却见唐欢平静道：“但我拒绝了。”
萧唐那刚刚有几分精气神的脸色，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这毕竟是数千亿的项目，小唐你应该会有更长远的打算。的确不该为了你韩阿姨，就彻底就范。”萧唐毕竟是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他的政治觉悟比起韩玲，高出好几个档次。要不也就降不住韩玲了。
他没什么怨言。更加不敢有怨言。
甭管是韩玲还是他萧唐，眼下的前途基本就拿捏在唐欢手中了。
唐欢肯帮，那是情谊，是恩情。就算不帮，他们夫妇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这些年，唐欢帮他们够多了。
人不能太无度。不能因为人家不帮忙，就怀恨在心。那就是毫无底线的人渣败类了。
萧唐懂这些道理。
也知道唐欢透露这些，是想让自己放宽心。最起码，只要唐欢愿意，韩玲就随时能挣脱纪委的牢笼。而不是一条看不到希望的绝路。
“虽然不太合适。”萧唐抽了两口烟，稳住了颇为激荡的情绪。“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唐欢闻言，不由笑了笑，很平静地说道：“萧叔，您问的的确不太合适。我也不敢说。”
连邓张两位副部级的书记，都被唐欢的狂言吓坏了。
何况萧唐？
萧唐苦笑一声，点头道：“那我不问了。”
唐欢笑道：“萧叔您放心，我来白城前答应过青禾。这件事儿，我会管到底。”
萧唐得到这样的许诺，总算是彻底放下心。
但他也知道，唐欢这次亲临白城，肯定就没想往小了闹。
他势必会在白城官场，搅出一番血雨腥风！
与萧唐一起用过早餐。唐欢亲送其离开。
折身时，元宝悄然来到身边，汇报了刚收到的情报：“纪委开始发力了。韩阿姨这几天的日子，应该会很辛苦。”
唐欢点点头，表情平淡道：“不可一世了一辈子，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元宝疑惑道：“您不干预一下？”
唐欢淡淡摇头：“还不是时候。”
他越紧张韩玲，就愈发给了省委谈判的筹码。
再想让省委的那帮老狐狸作出让步，就难如登天了。
顿了顿，唐欢继而说道：“先憋着，熬着。对方着急了才会加强审讯，熬过这几天，就能拨开云雾了。”
元宝挠挠头，唏嘘道：“老板。我越看越觉得您像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
唐欢笑了笑，一脚踹在了元宝的屁股上：“揶揄我？”
“是崇拜。”元宝咧嘴笑道。“我要像您这样文武全才，何愁找不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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